諸伏景光沒來得及思考太多,一邊為自己的荷包默哀,一邊到前臺買了單,又鬼使神差地向那名服務生求證亂步的話。
服務生靠著前臺,嘴里叼了根煙,一邊找零一邊有些驚訝地說“這你都猜得到咖啡的確是個無傷大雅的惡作劇,誰讓那家伙嘲笑我總是喝奶茶沒品味。喂,你剛才和那個碰瓷慣犯說的話我聽見了,你不會是偵探吧”
服務生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但諸伏景光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言,他心想成了臥底,自己估計這輩子都和偵探這個職業無緣了。
諸伏景光結了賬往外走,出了門卻沒在門口看到江戶川亂步的身影,他環顧四周,終于在不遠處的一處墻根看到了蹲在那里的人。
江戶川亂步和一群小朋友蹲在那里看螞蟻搬糖。
這里距離甜品店的后廚比較近,掉在地上的應該是某種原材料。
一只小螞蟻努力地用鉗子擺弄糖塊試圖將它搬走。
糖塊有他兩個身子那么大,小螞蟻擺弄得十分艱難。
江戶川亂步跟周圍的三四個小孩子一起屏住呼吸,氣氛十分緊張,像是害怕會驚擾了正在進行偉大事業的小螞蟻。
這情形看得諸伏景光走過來時都忍不住放輕了腳步。
在緊張的目光下,小螞蟻終于將糖塊抬了起來,向墻根的螞蟻窩搬運。
江戶川亂步和小朋友們一起歡呼“哦”
諸伏景光“”
他站在一群小朋友身后,竟然覺得這畫面毫無違和感。
黑發青年和小朋友的氣場很合,諸伏景光甚至會在某一瞬間忘記這是個和組織有關的人。
看完了螞蟻搬糖,小朋友們都各回各家,走時候還不忘和亂步這個大朋友揮手說“拜拜”。
江戶川亂步從地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好無聊”
“亂步”諸伏景光輕喚了一聲,顯示存在感。
江戶川亂步雙手交叉放在腦后,轉過身盯著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這才問“現在去哪里”
“帶我回家啊。”江戶川亂步說得一臉理所當然。
“唉”諸伏景光訝然。
乍一聽這話,諸伏景光還以為江戶川亂步是想讓自己帶走他,但緊接著亂步就從口袋里翻出來一個皺皺巴巴的紙條。
裁好的打印紙,上面用印刷字體寫著東京都米花市米花町4丁目17番地。
對比了一下地址,諸伏景光發現距離咖啡廳的位置并不遠,江戶川亂步卻選擇將地址給他而不是直接帶他回去。
諸伏景光明白了,這個黑發青年不太會認路,怪不得組織總要派人跟在他身邊,放他一個人,說不定出個門就走丟了。
諸伏景光這個即將去拜訪的客人走在前面,江戶川亂步在后邊跟著。
黑發綠眼的青年思維很跳脫,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周圍的事物吸引走了。
看河堤邊的人釣魚拉桿,跟著寵物犬在路上亂跑,在街角的自動販賣機挑選波子汽水
原本半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一個小時才到。
江戶川亂步所說的家是一個占地較大、帶花園的二層別墅,院子里還有一顆高大的柿子樹剛剛吐露新芽。
正門是指紋鎖,江戶川亂步開了門,沒顧得上換門口的拖鞋就走了進去,在地板上踩出一溜黑腳印。
跟在身后、有輕微潔癖的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被調皮的堂弟堂妹支配的恐懼。
他觀察了一下室內的裝潢,和門口的指紋鎖一樣,家具擺設都是新換的,似乎在住進來之前重新裝修過,很像樣板屋,沒有多少生活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