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并不知道,亂步踩著輕快的步子離開一段距離之后,腳下明顯沉重了起來。
織田作之助觀察著亂步的表情,撓了撓頭,有些無奈地問“你一定要這樣嚇唬他嗎”
亂步皺著眉頭,遮掩似的大踏步地向前走,邊走邊反駁“你居然不覺得這是個檢驗忠誠的好辦法嗎而且事情又和他沒有關系,他也不需要自責。”
而且不開心的明明是亂步大人我
亂步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
他記得有人對他說過,當你想要馴服一名下屬時,僅僅讓他為你的能力欣賞折服是遠遠不夠的,還要有恐懼,印刻在靈魂深處、永遠不能忘記的恐懼。
現在這樣只是他馴服蘇格蘭的一個必要的過程而已,他知道這人是個喜歡發善心的理想主義者,而用這種經歷才能讓蘇格蘭知道,在面對他的命令時,最重要的是聽話。
可亂步心里想要的卻不僅僅是臣服。
人心是難以把控的東西,即便可以預測,也永遠會有超出預期的事情發生,尤其是在蘇格蘭這種愿意飛蛾撲火的人身上,只不過永遠不會飛出亂步制定的框架。
織田作之助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跟著自己,不要到處亂走,很容易迷路。
接著這個紅發青年隨口說道“我以為你會喜歡像一開始那樣的相處。”
有時候清醒地活著反而更痛苦,亂步卻選擇在這個時候讓蘇格蘭正視自己是個臥底、天然和亂步立場對立的事實,不要越陷越深,頗有些刮骨療毒的意思。
織田作之助甚至覺得這有些殘忍,對兩個人來說都是。
亂步卻小聲嘟囔“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親手殺了我,難道不更殘忍”
他就像一個扭捏又不懂變通的小孩,一定要扒開對方的傷口看看究竟會有怎么樣痛覺反應,甚至示好也不會把話說得更好聽一點。
當然,如果會低聲下氣和一個臥底商量歸屬問題,亂步也不是那個驕傲的亂步大人了。
織田作之助問“可你不是說過,蘇格蘭一定會選另一條道路嗎你什么時候開始對自己沒有信心了”
“這不一樣”亂步反駁道。
可他說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樣。
大概一個是自己假裝沒有看到答案的殘酷,一個是他人會不顧生死、自愿獻上的坦誠。
亂步偶爾會覺得自己腦袋里存在著完全割裂的兩個部分,一部分讓他以最冷血最殘忍的手段選擇最優解解決所有問題,另一部分有讓他在對待許多人和事的時候優柔寡斷起來,偶爾會引導他選擇更圓滑的解決方式。
兩人還沒有就蘇格蘭的問題達成一致,在東京的街頭徘徊著,琴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亂步拿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摩西摩西阿陣”
這明顯蔫噠噠的聲音讓通話另一端的琴酒沉默片刻,說“讓君度橙酒接電話。”
亂步將手機往織田作之助那里一伸。
織田作之助接過來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問題,只不過這次是語音版的。
蘇格蘭死了沒
織田作之助heihei
他再次沉默片刻,告訴了琴酒一個對方可能并不想知道的消息“還沒。而且短時間你都沒法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