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說“還好。”
兩人安靜地對視片刻,黑發青年肩膀一跨,靠著吧臺,單手撐著下巴,嘆了口氣說“現在再裝陌生人的話,似乎沒有什么意義。”
“不過亂步先生應該沒有和你說明其中的原委,畢竟事情實在是太復雜了,比起浪費口舌去解釋這些,倒不如到了終點,大家親眼去見證更方便,亂步先生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織田作之助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問“那這次見面的意義是”
如果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那這人大費周章見他一面,豈不是毫無意義
“意義還是有的吧”黑發青年輕笑著說“你好,我叫太宰治。”
“織田作。我一直很期待這樣和你見面。”
“亂步先生沒辦法向我說明你的狀態,我必須親自來確認,事情發展到哪一個節點上了。”
織田作之助一愣,低聲重復了他的話“我的狀態”
他不太理解,自己有跡可循的人生究竟和面前這個男人有什么關系,為什么對方刻意引導了他的選擇,為什么對方要讓自己和亂步見面,為什么在這個時間點上一定要確認所謂“他的狀態”。
他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否明白,亂步這么多年來隱藏的苦痛,或許都和他無法宣之于口,也不愿說出口的隱秘有關。
太宰治點了點頭,說“織田作你都忘記了,我們可是有過很重要的約定的。”
黑發青年鳶色的眼眸中,除了無法言說的寬慰,似乎還潛藏著其他東西。
織田作之助看著他,突然開口道“你在有意避開和亂步見面。”
織田作之助總覺得,這人對亂步的態度十分奇怪,好像十分膽怯和亂步相見,所以才用繪本的方式傳遞一些不能讓外人知曉的情報。
甚至在亂步離開橫濱之前,干脆不再露面。
太宰治似乎看懂了織田作之助的疑惑,解釋道“我不能貿然插手橫濱的事,亂步先生會不開心的。”
亂步本人自信到自負,在,如果有人在幕后幫忙,那倒顯得并不信任亂步的能力一樣,這種事情如果被亂步知道的話,大概會很生氣地嚷嚷“我怎么會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
太宰治這番話很有道理,織田作之助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說不出具體的癥結在哪。
織田作之助想不明白,恰在此時,調酒師將太宰治的那杯君度橙酒遞了上來。
織田作之助將酒杯往太宰治身邊一推,對現狀接受良好“總之,都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對吧”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每次被亂步交付任務之前,他大部分時候都不太清楚任務的最終目的。
但至少每次的結果都還不賴。
太宰治接過酒杯,輕輕敲了一下被子里的冰球,冰球和玻璃杯相撞,發出“叮當”的響聲。
他輕聲說道“如果是亂步先生的話,一定能做到這件事,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從始至終。”
“果然,不愧是亂步先生。”
織田作之助靜靜地看他,在沉默之中陡然感受到了太宰治的情緒。
那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