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這座插花送給家主夫人吧,她擦干花瓶邊緣的水珠,麻花辮松松垮垮,有幾縷碎發耷拉在她的側臉,等禪院甚爾把最后一枝花放入花瓶內,這份處罰才結束。
“快回去睡覺吧。”霽初催促禪院甚爾早些睡覺,她記得小孩子太晚睡容易長不高。
聞言,禪院甚爾偏過頭去看她,十五六歲的少女無疑是美的,即便他對美的感知是匱乏的。少女一雙秋水剪瞳,五官小巧精致,笑起來時眼睫簌簌。
在她的發間不知何時夾雜著一片花瓣,禪院甚爾說“那里,有花瓣。”
漂亮的、清澈的眼瞳看了過來,“哪里”這么說著,她卻向他微微低頭,“幫我拿下來吧。”
手指捻著那片花瓣,后又落在他的掌心,分量是輕飄飄的,他聽見她同樣輕飄飄地說“晚安,甚爾,我們明天再見。”
昨天晚上在小黑屋里睡了一覺的霽初睡眠質量反而比在小隔間好,大概是因為不用聽由美和景子在那里碎碎叨叨八卦吧,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天天睡小黑屋呢。
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有小侍女來給霽初開門,那是個才十二歲的小女孩,名叫小枝,長相稚嫩,皮膚很白,臉頰上還有一點點的小雀斑,看起來十分可愛,“婆婆讓我來給你開門,你昨天晚上還好嗎我聽由美姐姐說你還被打了。”
小枝性格怯懦,但很善良,她給霽初一盒用了三分之一的藥膏,“要是哪里受傷了就擦這個。”
霽初把藥膏推回去,“我沒有受傷啊,我要先去家主夫人那里一趟,等會再回來。”她搬出那座插花,腳下的步子依舊很穩健。
小枝點點頭,小聲地對霽初說“那我盡量給你留早餐,不過你要快點回來呀。”
“嗯,我知道啦。”說著,她頭也沒回地直奔家主夫人所在的院落,夫人一向醒的很早,大多是被腹中孩子鬧的,她那張美艷動人的臉上也時常神色懨懨,直到見到霽初來她才勉強露出幾分清淺的笑意,“你來了,這是”
“這是送給您的禮物。”房間內只有霽初和另外一個侍女,后者主動把插花收下而后擺放在臥室的一角。
家主夫人笑盈盈地注視著霽初,白皙的手掌覆蓋在小腹上,“每次你來的時候,直哉才會消停一會,我猜他大概是很喜歡你吧。”
咒術師有檢測胎兒性別的方式,因此即便胎兒還未出世也已經為他取好名字,而她口中的喜愛也不是沒有緣由的,這件事得要從夫人上次差點小產說起,作為見習神明能夠隱約看見那時的母親和胎兒都已經被死氣環繞。
按理來說即便是在下凡考核過程中也不任意干涉凡人的生死命數,但要讓霽初眼睜睜地看著平日里對她關愛有加的人死去她當然做不到,所以她破例使用神力救下這對母子。
好處是霽初的良心得到安慰,壞處則是她當時的神力侵入母體,鬼使神差地讓這孩子也打上了她的印記。
簡單來說就是,名為直哉的孩子會無意識地親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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