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我庇護著一群菲利斯人,我也向他透露了要偷渡一些孩子出去的事,他當時只說有需要盡管提。可我不想牽連到任何人,尤其是他。
婚禮結束后,邁克想過兩個人的生活,就安排蘿絲白天通勤,晚上離開。
那天清晨,我被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發現邁克一早就起床做早飯了。
我也急忙梳洗好,想從他手里接過鍋鏟,他卻一閃身,手下的動作絲毫不停,笑著對我說“不,我不想你做任何事。”
他穿著居家服,細長的腰上圍著蘿絲的花圍裙,似乎心情很好,做飯的手法也輕盈熟練,一會兒就端上了煎蛋、香腸、烤面包,還有一碗牛奶粥。
他在我對面坐下,一邊往面包上抹果醬,一邊抬眼看我說“我可是當了很多年單身漢的,自己住的時候就習慣煮飯,你嘗嘗味道,對了,晚飯你想吃什么,我早點回來做。”
晨光打在他的金發和側顏上,眼角嘴角都是笑,看上去帶點柔軟的俏皮。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面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咬了一口說“那我也早點回來,和你一起。”
他沒說什么,就是始終心情很好。
我覺得我們像是一對剛剛開始約會的情侶,拘束中含著欣喜的試探,他喜歡親昵地擁住我,開讓人羞惱的玩笑,會在閑暇時和我外出到處玩。
有一次在商店街上,他開玩笑時忽然把我抱起來轉了幾圈,我嚇得大叫,錘他放下我,這惹得路邊行人紛紛側目,他反而很興奮,回憶說以前看到我撲進威廉懷里,對方抱著我轉圈的樣子。我撫平被他弄亂的頭發,心想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記得。
還有一次,他買了釣竿和漁具回家,說要帶我去河邊野餐,我正好奇他突然的決定時,他自顧自地說起知道我們納西斯一家周末郊游的事,又問我哥哥和爸爸會在野外燒烤嗎。
我喜歡的水梨、李子蛋糕、姜汁煎餅也就這么經常地出現在桌上了,我問他時,他反問我“你不是愛吃這些嗎以前經常從商店買一堆,有一次見你抱著餅干邊走邊吃,吃得高興連路都不看,差點撞到別人懷里。”他嘖嘖道。
這樣的回憶越多,我越意識到原來那么早以前他就很在意我了,因為他說了那么多我根本不記得的偶遇。甚至我產生了一種奇怪的聯想,他駐足在街頭某個拐角處,默默注視著我出現又離開,一次、兩次、三次,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他特意等待著見我一面,只是見一面,而我對此一無所知。
這一切讓我惶恐,因為在我原本的設想中,如果我牽連了他,他只要說自己對妻子的作為毫不知情就能甩脫責任了,可現在我發現,他對我的感情要比我以為的要深得多,這讓我無法適從,糾結不已。
然而與這沉默而磅礴的情感相對的,他從沒踏進過我房間一步,一次都沒有。
晚餐是煎鵝肝和烤香腸,配一點白葡萄酒。
熒熒燭光下,邁克一邊切割著盤子里的食物,一邊高興地說著周末去野營的打算。
我吃著盤里的香腸,有些食不知味。
“妮,安妮”他忽然喊了一聲,我回過神看他。
“怎么了在想什么”他問。
我放下刀叉,忽然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頭猶豫了一會兒后開口“我我最近打算出國一趟,先去西國,再去伯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