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倏然嗤出一聲笑。
肉眼可見,她眸中透亮的星光熄滅。
周醒不能理解,甚至覺得可笑,“為什么已經明確拒絕我,還要向我來討一個無關緊要的吻,因為吊著我,看我為你傷神,為你發癲的樣子很好玩,可以滿足你什么莫名的心理需求嗎”
“我沒有”孟新竹高聲。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周醒很冤枉,“當時電梯已經抵達樓層,你讓我去吻你,我腦子完全是懵的,然后門開你走出去,我甚至以為自己是耳鳴。”
因為這件事,周醒很長一段時間深陷自我懷疑,到底是她聽錯,還是真的錯過,她獨自糾結了好一陣才放下。
“現在你又來。”
簡直不可理喻。
原地轉圈,周醒狠揪了一把頭發,快步走到她面前,“你問我敢不敢吻你,那好,我現在問你,我要是敢,你會改變主意嗎”
已經走到這步,沒辦法再繼續違心的話。
孟新竹盡量說得清楚明白,“我希望我們有一個正常的健康的開始,在各自需要扮演的人生角色里,誰也不依附誰,誰也不遷就誰。”
“你還是決定要走。”周醒搖頭,退后。
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你有認真聽我說話嗎”孟新竹口吻變得急切。
“我當然。”周醒失望按下電梯鍵,回頭,“但感情就是需要互相依賴,互相支撐,互相遷就的。”
她想不通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到底在忙些什么,“你讓我感覺我是一個很爛很糟糕的人,不值得你的信任和托付,明明從始至終,都是我在靠近你,我在修補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新竹無可奈何望向她。
周醒抬步邁進電梯,泄憤似狂按關門鍵。
“周醒”孟新竹呼喊,還想為自己辯解兩句,喉嚨卻被酸脹的哽咽填滿。
電梯門合攏,轎廂下行。
呆站許久,孟新竹提起東西失魂落魄回了房子。
坐在空蕩蕩的房間,直到手腳徹骨冰冷,她同意感到失望。明明她已經拋棄了所有,周醒為什么還是不明白。
沒有在糟糕的情緒里沉浸太久,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做,收拾行李離開前,她進衛生間洗了個澡,吹干頭發出來看了眼手機,快到下班的點,于是點開外送軟件買菜。
搬進這套房子那天,她給周凌做了四個菜,兩葷一素一湯。
那天她們很高興,還開了酒,飯后下樓去小區散步,盡情暢想未來,甚至計劃三十五歲那年想辦法領養一個孩子。
如今想來,實在可笑。
以至于連續往鍋里加了三勺鹽都沒發覺,還一直傻傻品著勺里最開始那份湯。
算了,周凌未必會吃,孟新竹自暴自棄想。
關火,湯盛碗,孟新竹端上餐桌,手機看時間,已經過了周凌往常到家的點。
她特意做了跟搬家那天一樣的飯,是想跟周
凌好好道個別,也算為這段感情畫上個圓滿的句號,打電話那邊沒接,她沒等太久,自己添了飯坐桌邊安靜吃。
嘗了一口湯,很咸,就沒再碰,其余幾個菜倒是穩定發揮。
想起周醒決然離開時的場景,固有幾分心痛,孟新竹更多是喜悅和期待。
終于要走了,放棄苦心經營的一切,回到最初,她心中并無懼怕,相信自己可以把日子經營得很好。
于是不可避免,再想起周醒時,心中惡劣浮起幾分僥幸。
果然,人這一生,只有自己。
她早過了有情飲水飽的年紀,人要長大,要活著,就得清醒面對現實,別再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
吃飽飯,菜留在餐桌,洗凈餐具,孟新竹回房收拾行李。
無關緊要的東西,就像這段被放棄的感情,丟在房子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