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換誰來都很難保持清醒,尤其在看過周凌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怪不得竹子姐說千萬不能在這種時候見到周凌,估計也是怕自己心軟。
還是會為她心軟嗎
是了,從小到大,前前后后加起來,快十五年。
周醒不想鉆牛角尖的,尤其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境地,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逛家具城那天,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事實不可否認。
事實不可否認,周凌和孟新竹相識十五年。
從懵懵懂懂的少女時期,到世俗所認為的而立之年,即使中間周凌短暫跟秦南在一起過,就時間上來說,還是孟新竹和她相處最久。
即使關于愛的激情和火花隨時間變得冷寂,或許還有親情。
即使冰化成水,它依舊盛在杯中,本質沒有改變,化學性質和分子結構亦是相同。
而她周醒呢起初甚至要借用周凌堂妹這個身份,才有資格出現在她身邊。
否則她們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可能這輩子都不能遇見。
如果沒有遇見,就不會為她傷神
此念一起,周醒頓感恐慌,明知是心理上強迫感作祟,卻還是不由自主因為這種荒謬的念頭而痛苦。
直到孟新竹打來電話。
“剛才量尺寸的師傅來了,做窗簾的和打柜子的,前后腳,我分別問過他們,窗簾一周內就能安裝,柜子要久一點,合同寫半個月,不過師傅說應該可以提前個天,安裝的話也就一天”
熟悉的柔緩嗓音安撫了焦躁,周醒在她的話語中慢慢平靜下來,努力調整聲線,“幸好有你,不然我肯定抓瞎謝謝姐姐,嘿嘿。”
“怎么感覺你怪怪的。”孟新竹敏銳察覺到周醒異狀,猜測“是不是周凌跟你說什么了還是打架了。”
“沒打架。”
為轉移注意力,周醒先從小助理跟她吵架說起,不咸不淡罵了幾句,才說起周凌,省略后半段,只復述辦公室中簡短對話。
“然后助理說有車商到訪,我趁機走掉。”
“好吧。”孟新竹不再糾結這個,“她就算知道也沒關系,暫時沒有你的住址,短時間不能找到我們。”
然后她們商量晚飯吃什么,又隨便聊了些有的沒的才依依不舍掛斷。
就是膩膩歪歪這幾分鐘壞了大事,也是周醒思慮不周,忘記一位關鍵人物。
給周存偉撥去電話,得知一個驚天壞消息。
“你怎么知道冰冰找我問你住址,她兩分鐘前給我來的電話,說你搬走的時候忘了問,要給你個驚喜,帶禮物去看你呢。”
“你跟她說了”周醒在車上跳起來,撞到車頂,“啊”地慘叫,捂住腦袋匐倒座椅。
還上個錘子班,掛斷電話,周醒手忙腳亂爬向主駕,火速往家趕。
萬般慶幸,到家時孟新竹不在,大概是去超市買菜,周醒房中來回踱步,滿心燥郁,后背起了層密密麻麻的熱汗。
不過十分鐘,也許更短,門鈴響了。
周醒倏然駐步,扭頭。
屏息幾秒,她踮腳悄無聲息來到門邊,貓眼里看。
果然是周凌那張該千刀萬剮的冰塊臉。
住址暴露,躲也躲不掉,周醒默默退后兩步,沖進臥室翻出那件壓箱底的黑毛衣,利索套上身,而后大步走向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