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前臺玲玲那看過的視頻,周醒后來拜托譚小雁轉發給她,每次上廁所閑得沒事干,都點出來看上幾遍。
那時辦公室里物件還挺多,窗邊幾盆綠植,桌上還有招財鎮宅的玉石擺設,
如今卻是空空蕩蕩,看起來好不凄涼。
周醒拉開椅子桌下,翹起二郎腿,“堂姐找我什么事啊。”
轉念想起家里的姐姐曾囑咐,說不要翹腿,可能會導致脊柱側彎,又把腿放下。
周凌沒興趣分析她心理變化,筆記本挪到一邊,雙手合十平放在桌面,直言“竹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竹子”周醒目露困惑,“什么竹子我在家里種竹子沒啊,我又不是住的別墅,哪兒有地方種竹子,再說種什么也不該種竹子啊,老話說,房前不摘竹,屋后不種樹,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切,真是的,虧你還是大老板。”
閉眼、吸氣,周凌忍耐,自顧自講“如果她在你家,麻煩你幫我帶句話。”
“誰在我家”周醒裝傻充愣有一手,扭頭左右看,“沒有第三個人了”
“難道是鬼”她倏地彈起,雙手抱住自己,“我說脖子后面涼嗖嗖的。”
周凌漠然審視,視線卻無法控制徘徊在周醒上衣領口處。
像是因極端天氣而長久滯留在機場,心中煩躁堆疊卻無可奈何,好不容易起飛,不安失重襲來,恐慌到極點,急需要發泄,周凌抓起鋼筆,猛地朝著桌面扎下去。
筆尖暴裂,黑色的墨漬血般沾了她滿手。
周醒本能一抖。
倒不是怕她,只是被她突來的動作嚇到。
老板椅猛地向后彈去,周凌起身離開辦公室,大步朝外走。
周醒目光跟隨,猶豫幾秒跟上。
孟新竹曾經的辦公室就在走廊盡頭拐彎處,她離開后,周凌預料到她不會再回來,已經在招人。
但她的辦公室周凌還為她留著,這幾天照常上下班,幾次路過都強忍著不推開門去看,還不能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
大廳聯排工位,眾人因周凌的突然出現而短暫慌亂,察覺到她意圖,一面假裝認真工作,不面忍不住斜眼瞟。
周凌推開玻璃門。
辦公室整潔干凈,卻充滿一種無形的狼藉,與她冰冷的臥室并無二致。
深深吸氣,周凌手撐桌面,穩住身體,卻無法克制顫粟從骨縫持續往外擴散。周醒還在,她的員工也好奇投來視線,都在看她的笑話。
這間辦公室似乎具有一種恐怖的魔力,將她冷漠從容的鎧甲瞬間擊碎,她終是站立不穩,慢慢跪倒在地,死死揪住發根,指骨隆起青白經絡。
一切盡收眼底的周醒心中沒有半分快意。
周凌很在乎孟新竹,很在乎很在乎。
無數親密瞬間走馬燈似在腦海中轉動,周醒想起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彎腰時自肩頭垂落的發,薄被虛掩下起伏的姣好線條
憤怒的獨占欲充斥胸腔,周醒努力遏抑情緒,雙手攥拳轉身大步離開。
周凌憑什么喜歡她周醒煩躁,走廊上來回踱步。
又裝什么深情周醒心中質問。
還不能立即走掉,強
自冷靜下來,周醒回轉,盡量讓語氣平和,“我確實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們之間吵過一架,這幾天我也在找她。”
知道周凌肯定不信,卻還是心懷僥幸,周醒說完,再也無法勉強自己留在這里。
離開車行,便利店買瓶冰水,周醒灌下大半,衣衫被打濕也無所謂,她回到車上,在后座筆直地躺下。
今天這事辦得不漂亮,前后矛盾,已暴露無遺,等周凌反應過來,三天之內必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