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紅越聽越是膽寒,“這可如何是好”
肖稚魚問“讓你備著的東西呢”
歲紅道“都收拾好了,就在寢殿里。”
肖稚魚點了點頭,將殿外的宮人叫進來,做出愁悶不樂的樣子,讓眾人陪著說笑解悶,宮人們也聽說皇帝帶兵殺回來的消息,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哪里能說出好玩的笑話,主仆心不在焉地打發時間。入夜,肖稚魚和歲紅都換了一身內侍衣裳,腰配令牌,她對著銅鏡左右照看,見并無太過顯眼之處,又將一串金珠揣入袖中。
歲紅道“是不是該多帶些財物”
肖稚魚搖了搖頭“什么都不及性命重要,帶多了累贅,快走吧。”
外面的宮人早被肖稚魚差使開,兩人悄無聲息從殿中離開,到了殿外,就見有外面看守的宿衛多了好幾個,肖稚魚心頭一沉,微垂了臉,雙手交叉在袖中,像尋常宮人那樣垂著肩走動。禁衛掃了一眼過來,見兩人穿著舉止,又在她們腰間令牌宮絳打量幾眼,移了開去。
自齊王作亂,入宮時殺了一大批內侍宮婢,皇后身邊也折了不少舊人,只能調用一些年少的內侍,在立政殿進出,宿衛也不覺得奇怪。
歲紅離了立政殿,長出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問下一步該去哪里。
肖稚魚打量四周,很快辨明方向,指著北面說,“朝那個方向。”
天色漆黑,宮中幾處殿室亮著燈,其余地方燈火稀少,倒是方便肖稚魚與歲紅走動,她們選擇宮苑中偏僻小徑,一路有驚無險來到宮禁北門。此處有一道偏門,日常由內侍宮婢進出宮掖,也是宮中采買運輸物資的通道。離得近了,只見宮門前守著一隊宿衛,皆著戎裝,腰佩長劍,目光湛湛望著周圍,顯見十分警覺。
歲紅又冒出虛汗,扭頭看向肖稚魚。
“再等等。”肖稚魚拉著歲紅,一起躲在一塊背著燈火的假山石后。
她的目光在守門的宿衛臉上逐一掃過,心突突地跳著,只是臉上強作鎮定這是她最后一步棋。無論是齊王,還是楊杲,她都無法真正將性命相托,趁著宮中混亂的時候,她早就看中了看守宮禁北門的一個守將。多次暗地拉攏,又讓心腹太醫救下他病重老母,恩威并施,這才在北門留下一條后路。
等了半個多時辰,夜風寒峭,肖稚魚手腳發涼,幾乎有些麻木之時,這才見著宿衛換值,她見著熟悉的那張臉,心中大石落了一半,她讓歲紅等著,自己從大石后走出。歲紅大急,拉住她的衣擺,“人心難測,還是我去吧。”
肖稚魚道“當初與他言明只認我一個,只有我去才行。”說著她捋了下衣擺,不疾不徐走上前。
到了門前,宿衛全看過來,火光搖曳中只見一個白面少年內侍靠近,當即有人高喊停下。
肖稚魚拱
了拱手,道可是羅郎將當面
領這一隊的人正是羅賢,他從宿衛中排眾而出,漫不經心上下掃視肖稚魚,忽然見她抬頭,剎那間一瞥,他神色微變,又很快恢復,“原來是內官,請到一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