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稚魚捂著嘴輕笑,“剛才那兄弟兩個看著就是世族出來的豪仆,絕不是阿兄臨時找人雇的,阿姐是在等著瞧郭郎君罷。”
被幼妹戳穿心事,肖如英一陣羞惱,對著她腰上狠狠撓了幾下,肖稚魚一面笑一面忙求饒。
此去東郡需要走半月車程,馬車晃悠悠離開縣城,肖稚魚坐了一陣,忍不住掀開簾子看外面,瞧見挑擔進城的樵夫,也有挎著包袱來往的路人,到了城外,行人漸漸稀少。兩輛青色馬車等在官道旁,另有四個奴仆,兩個健碩的侍衛等候在側。
郭令從馬車下來,喊著肖思齊的表字,“安賢兄,久候多時了。”
肖稚魚聽見外頭聲音,立刻來了精神,笑瞇瞇地看著肖如英道“果然來了。”
肖如英端坐著佯作鎮定,手卻已經捏在一起,聚精會神聽外面的聲音。
郭令與肖思齊寒暄幾句,便說自己有事需出門,方向正是往東郡去,又擔心肖家兄妹路上能用的人少,便在這里等著可以一起走。
肖思齊明白他的意圖,也不會去故意拆穿,見他準備充足,帶的人也多,態度上對肖如英很重視,他心里也覺滿意,便招呼郭令一起上車。
四輛馬車匯集成一隊,繼續出發。
肖稚魚剛才掀簾子好幾回,這時卻動也不動。肖如英心中羞澀,不好自己去掀簾子看,讓潮落找了幾根絲絳出來編弄。
雖說已是春日,但寒意未消,馬車走了小半日,車上的人手腳難以舒展,漸漸便感覺身體有些涼。這時馬車忽然又慢慢停住,仆從遞了兩個暖爐進來,道“給肖娘子和小娘子暖手。”
肖稚魚去看肖如英,她唇角微微翹著,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對外道了聲謝,取過手爐塞了一個到肖稚魚的懷里。
肖稚魚摸了摸熱乎乎的手爐,笑道“郭郎君這份細心真是難得。”
肖如英仍舊專心編絲絳沒接她的話,耳根卻控制不住有些泛紅。
肖稚魚想著前世郭二郎對肖如英冷淡,從沒有這樣體貼過,不禁有些唏噓,現在看來,郭令找著理由要來相送,做事又周到,顯然對親事很重視,她為阿姐感到高興。
肖稚魚拉著潮落,讓她用手爐暖了一會兒身體,三人說些閑話,路上歇了幾次,入夜前趕到城中休息。
這一行走的是淮南道,走了四日,抵達光州。郭令安排了一家客棧入住。
肖稚魚姐妹在馬車上搖搖晃晃地趕路,十分疲倦,到了樓上屋里,趕緊打了熱水來梳洗。肖稚魚正任由阿姐擦臉,忽聽后院一陣吵鬧,幾日相處下來,郭令身邊幾人的聲音都已經熟識,剛才有一聲喊叫,好像就是郭令的隨從。
肖如英推開窗戶朝下張望,肖稚魚也湊過來看。
后院大門敞開,場面亂紛紛的,仆從都站在馬車旁,只聽有人喊著“有賊”,客棧小廝拱手哈腰,道諸位別急,剛才我瞧見有人去追了,咱們再等等。”
肖思齊與郭令聽到動靜,從堂里出來,問是什么事。
奴仆趕緊過來稟報,原來剛才他們牽馬車從后院進來,幾人著急搬東西,這才剛從車里拿出一個包袱,門外不知從哪竄來個人,身手快如閃電,劈手奪了包袱就跑。仆從嚇得腿軟,尖叫著喊有賊,侍衛跟著郭令進堂里去了,并未在場,正當奴仆慌亂的時候,院里原本就有個看馬的小廝站了出來,道“你們等著,我去捉賊。”話音未落,人已經飛奔出去。
郭令聽仆從說完,面露訝色,問客棧小廝道“剛才跑去捉賊的也是你們這兒的”
客棧小廝迎來送往見過不少人,只看談吐衣著就能猜出他人身份,他看出郭令身份不凡,擦著頭上的汗,道“回這位公子,去捉賊的那個是給我們看馬的小子,叫楊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