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問了幾句學業。
姜蕪覺著阿燁應該知道自己并不懂什么的,但他也沒有不耐煩,對于自己的問題,都一一耐心作答。
她開始覺著,送去老宅養也不是什么壞事。
這孩子的性子跟他父親完全不同,看起來被教得很好。
適逢下邊又有人提起即將歸朝的如月郡主,姜蕪特意去聽了聽。
眾人對這位郡主,都是大加褒賞與憐憫的,畢竟那么一位弱女子,為了兩國遠走他鄉,而今十幾載后終于歸來,誰人提起不唏噓
她聽了幾句,回過頭,見阿燁也在聽。
“阿燁也喜歡這些八卦嗎”姜蕪覺著稀奇,在她的印象里,孩子可能只對圣賢書有興趣。
楚燁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也聽聽的。況且是郡主這樣的奇女子,用那樣柔弱得肩膀,擔起如此重擔。郡主遠赴他鄉這么多年,如今能回來,也是大燕強盛的證明。”
姜蕪的指甲死死扣著手心。
她知道的,孩子是心地善良,他同情弱小,他充滿憐憫。
可姜蕪的心,從沒有這么難受過。她控制不住地難過。
就算和離了,她也帶不走孩子的,想要孩子就是癡人說夢,她不敢想。
到時候楚凌娶了楚嫣,她就是阿燁新的母親。
是阿燁崇敬尊重的對象,是他欣賞的奇女子。
他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那自己呢明明他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自己鬼門關里走一遭生下來的。
姜蕪在楚燁驚慌的目光中,發現自己竟然落淚了。
她急忙擦拭眼淚“不是的,阿燁,跟你沒有關系的。”
可因為太過委屈,她的眼淚就像是擦不完一樣。太丟人了,真的太丟人了,她都是一把年紀的母親了,卻在孩子面前,這么沒有形象地哭泣。
這么一來,在阿燁的心里,自己這個母親,就更加廢物了。
姜蕪心口難受得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好恨她不知道自己該恨什么,她恨一切讓自己走到今天的人,包括這個沒用的自己。
“母親”
楚燁應該是真的被嚇到了,起身之時椅子也被推去了后面,他還沒來得及走到母親的身邊安慰她,眼前又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男人站定在姜蕪的旁邊。
“怎么回事”
楚燁的臉色白了幾分,姜蕪更是馬上止住了哭泣,她抬頭去看,那個高得讓她不得不頭仰得厲害的男人,可不就是楚凌。
兩人對視的瞬間,姜蕪能明顯感覺到男人的目光沉上了好幾分,她
僵硬得一動不敢動,看著楚凌抬起手,撫摸上自己眼角的淚。
帶著老繭的手砥礪在細膩的皮膚處。
這原是充滿憐惜的動作的,被楚凌做出來,姜蕪卻完全感受不到,她只覺著冷意。
“父親。”楚燁及時出聲,“你怎么在這里”
楚凌沒有立即回答,半晌,他收回了手,終于看向對面照著的自己的兒子。
姜蕪急忙低下了頭。
方才沒看到楚凌從外面進來,大約是本就在茶館里面的,著實是倒霉透了。
“你做什么惹得你母親哭了”
姜蕪剛剛放下的心,在聽到他的責問時又提了起來。
她慌忙站起,趕在楚燁開口前解釋“不是的。只是方才聽到下邊的人說起如月郡主,我想著郡主年紀輕輕就遠離故鄉,一時難過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