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嘔死了。若非不得已,她真不想說這種話。
實在是楚凌對自己的玩物,有一種摸不透的保護欲,平時只要自己受傷了、不高興了,他就一言不發地處罰相關的人,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姜蕪恨他這一點恨極了,她并不覺得自己這是保護了,只覺得是被一種看不見的東西脅迫著,讓她被迫背負了一筆筆罪孽。
楚凌死后如果下地獄,自己肯定也逃不掉。
盡管如此,楚凌也沒有把她的解釋放在心上,他依舊在看著楚燁,眼里帶著某種威壓。
姜蕪才發現這父子倆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對峙的敵人。楚燁雖然看著溫溫柔柔的,這會兒面對著父親也毫不退縮。
“大人。”
她又開口喚了一次。
姜蕪就沒指望過楚凌能有一點什么父愛,這個人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他所有的感情,大概都只給了楚嫣。
這次楚凌終于動了。
“回府。”
姜蕪知道今日是哪里也去不成了,她還想多跟楚燁說兩句話,可在楚凌的目光下,一句多余的都不敢說,只在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少年。
無力,她沒有辦法親近,更沒有辦法在將來帶走他們。
姜蕪其實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憋在胸中的那口氣,遲遲抒發不出來。
她很不喜歡楚嫣。
哪怕她十分期待著楚嫣能夠回來,讓楚凌與自己和離。但這與她討厭楚嫣并不沖突。
十八年的夫妻了,她還是比不過那個人的一根手指頭。
說不惱怒是假的,那個女人讓她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讓她一想起,就覺著無比挫敗。
也不是為了楚凌的那點愛,哪個人能沒點勝負欲呢
當然,為了以后的自由,這種討厭,她原本是能忽略的。
可一旦涉及到孩子,姜蕪只覺著那難受越發明顯到自己不能容忍,她知道,那是嫉妒。
她嫉妒不久后的將來,有個人可以光明正
大地做著她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假以時日,那個假母親,定然能在兒女的心中占得一席之地,超過自己的位置。
畢竟楚嫣可不是自己這樣的廢物,十幾年了還誰也比不過。
姜蕪知道自己小心眼得很,她心里一郁結,每日胸口都像是壓著什么,讓她郁悶又惱火,仿佛不做點什么就痛快不起來。
她就是在這個時候,看到了那個開滿了桃花的院子。
姜蕪的怒氣也到達了頂點。
姜蕪原開始,并不知曉自己是什么狗屁替代品。
她只是小戶之女,能嫁與國公府的嫡長子,她的夫君又如此俊美無雙,哪個少女能忍得住不心動呢
婆婆看不上小門戶出身的自己,多有刁難,他甚至頂著壓力單獨立府。
姜蕪真的以為他是為了自己才這般做的。
直到后來,才發現,什么為了自己他就為了與他那個名義上的妹妹,能更好地行茍且之事。
瞞自己一個傻子,可比瞞著國公府那一大家子容易得多,他還得顧著他那個妹妹的顏面。
這個院子,便是之前楚嫣住過的。
被楚凌保護得好好的,看看那盛開的桃花,姜蕪越看,心里那股火就燒得越旺,她想著那個卑微討好楚凌的自己,滿心滿意都是他的自己,因為他遲遲不肯圓房而忐忑不安的自己。
那時候的她哪里會知道呢他們第一次圓房,是在楚嫣和親離開的那天晚上。正主徹底走了,替代品才終于派上了用場。
這半生,姜蕪不管從哪一刻開始回憶,都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