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淵墨軒。
鐘鶴青讓眾人每日上晌都到淵墨軒來,一來,相互之間看看有沒有被血波之術波及的情況,二來,也交流一番所見所得。
九姬自進了他的門就沒說話了。
昨天晚上,她竟然做了個怪夢,夢見自己被她那“凡人夫君”給抓住了,如此也就罷了,偏她不知怎么回了原本的貓身,變不成人身了。
她變不成人,他卻眉眼含笑,將她攏在懷里,先是摸了她的貓頭,然后見她想跳出去,就握住了她的爪子。
如同白日里那般,輕輕捏她的前爪,動作雖然不重,但一直捏一直捏,還用指腹磨蹭她爪上的肉墊,直到她不耐煩了,才在她貓耳朵邊,用鼻尖抵著她耳朵尖尖上的一小撮毛,柔聲問她。
“阿幺喜歡嗎”
喜歡個氣
九姬一想到昨天晚上做的這個鬼夢,今天就不想跟他說一句話,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他肯定是有這樣的企圖,不然她不會做這樣的夢。
但她卻從眼角里,發現他看了她好幾眼,待他讓下面的人上茶來的時候,九姬拿到手里的茶卻同旁人的都不一樣。
旁人的茶水里都飄著茶葉,唯獨她的茶盅里泡著幾顆鴻山枸杞。
他還特特瞧了她一眼,目光示意她要把這杯茶喝掉。
九姬“”
誰要他管。
她故意不理會,甚至把茶盅放到了旁邊,他只能無奈開始這第一日的交流。
“昨晚薛家大宅尚算平穩,只有后街住著的仆從中,有兩家人相互打了起來,毆打之中皆有殺意,但被道長們適時制止,并未有傷亡,倒也可以將他們一并排除了。”
這些薛家的下人們相互攻擊,基本都可以排除在母主的人選外。
但薛家主子就不一樣了。
雙姒昨日用生病做借口,引了許多人到她院中去,眼下她道。
“二房的仆從們,看起來都不像是母主。倒是大房的二小姐薛迎春,一直認為自己在家中不受寵,為此甚是惱怒,但這樣明顯的欲望,反而不太像母主。而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沒有什么過多表現,不過大老爺的趙姨娘似乎藏著什么秘密。”
她把趙姨娘昨日的表現說了,又道,“我昨兒晚上特意扮成趙姨娘身邊丫鬟的樣子,跟她套了套話,沒想到她在夜里口風還這么緊,一句都不透漏,看起來這件不可宣之于口的事,頗為畏懼。”
鐘鶴青讓人把雙姒的話都記了下來,又問了孫元景、章徽、霍杉等人的情況。
孫元景在大房作侍衛,他倒是沒發現趙姨娘的異常,只說薛家大夫人身體不好,自大郎一家遇害之后,就有了癔癥,經常吃了藥渾渾噩噩的,只有極少數的時候會醒過來,不過這種時候可能幾天未必能有一次。
扮成前院管事的章徽,說了些前院仆從的表現,這些仆從也基本在排除之列,沒太多可說的。
霍杉是三老爺的小廝,但昨日因為妖鎮有人鬧事,臨時回了妖鎮處置事情,今早才回來,他沒什么話。
倒是九姬這邊,得了不少消息。
她見眾人都說了一圈,鐘鶴青的目光落到了她臉上,她沒等他開口問她,就自己道。
“我昨晚聽三老爺提了一句,說薛家大房在外讀書的四郎,非是讀書去了,而是離家出走。”
她這么一說,章徽便道,“這就對了,難怪之前薛家出事,莊縣令遍尋附近書院都找不到薛四郎的下落,原來他是離家出走了。”
薛四郎是大房的幺子,但是大夫人嫡出,如今是大老爺膝下唯一的嫡子,怎么就鬧翻離了家
此事還有待繼續查證。
鐘鶴青吩咐了人,九姬又順著此事,說起了湖心亭遇到三老爺和薛二郎爭吵的事。
“那兩人吵得正厲害,卻突然都停了下來。當時湖邊有人推落大石頭,碎了湖上的冰,兩人看似都是被此驚到了,接著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都慌張離開了。”
九姬道,“看起來與水有關,但又不是完全怕水。”
不然二郎和三老爺就不會去湖心亭了。
眾人都在思量,也考慮二郎和三老爺害怕的,和趙姨娘害怕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鐘鶴青沉吟了一陣,他開口。
“薛家有樁大事,確實水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