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后退開一步。彥麟伸出的手頓了頓。
而九姬道。
“我沒受傷,是鐘鶴青。”
她沒用旁人代指,也沒有敬稱“少卿”,而是直接說了那人的名字。
她是連名帶姓地稱呼,但彥麟卻在這樣的稱呼中聽出了些許不同與旁人的意涵。
章徽在旁跟他解釋了一下今日城隍廟的情形。
彥麟聽完也有些驚訝地往鐘鶴青房里看了一眼。
恰這時,孫元景快步出來跟九姬道了一句。
“少卿醒了。”
他話音落地,九姬就直接轉頭,向著那位凡人少卿房中跑了過去。
房中。
鐘鶴青剛緩緩睜開眼睛,就看見少女快步跑了進來。
她身上的衣裙隨著快跑的步子翻飛了起來,一張小臉顯露焦灼,到了他身邊想要按住他的手,卻又怕傷到他,手下不知所措了一下,才問。
“你怎么樣了疼嗎”
她說
著,拉了個繡墩就坐到了他椅子旁邊,低頭細細去看他手臂上那道傷。
“那么深,真不疼嗎”
她又問過來,男人看著她近在眼前的小臉,默然笑了笑。
他跟她輕輕搖頭。
“幾位大夫都醫術高深,我沒事了。”
他這樣說,幾位大夫都不敢領功。
“我等本事淺薄,最多為少卿止血,若論愈合恐怕還得高深的術法才可。”
其中那位妖醫前不久曾因為試藥中了毒,眼下毒還沒排除體內,無法動用龐大的法力支撐。
“如若不然,老朽倒是有個術法,可以在少卿傷處試一試。”
鐘鶴青道無妨,可九姬卻站了起來。
“是什么法術我用不用得你且細細教給我,我體內妖力盛得很,我來試試”
然而她這話一出口,男人便一口駁了回去。
“不要。”
“為什么不要”九姬不明地看向鐘鶴青。
男人神色有幾息變幻,卻沒松口。
“這傷雖然看起來厲害,但到底也只是傷,哪怕攝于妖氣,愈合地慢一些,但一年半載這血肉總能長起來。”
他這樣說,凡人郎中在旁邊點了頭。
“若日日用藥,細細護理,大半年應該也差不多了。”
九姬卻不這般認為,“大半年才能長合,徹底愈合又要多久,如果用妖法能半月就讓你恢復,豈不更好”
可男人還是搖了頭。
室內被草藥的苦澀氣味充斥其間,天色漸暗,室內尚沒來得及點燈,昏暗壓得人心口難受。
九姬不知道他為什么就是不肯,他明明受的是妖傷,卻非要用凡人之軀來扛
但他沒再說起此事了,只是在她不解的怒視中,抬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腕。
“我有些餓了,阿幺能陪我一起吃飯嗎”
他嗓音透著虛弱,九姬還想要再半訓半勸他幾句,可卻在他投來的堅決又輕柔的請求目光里,只能作罷。
她抿著唇瞪著他摸了摸,終是在那輕柔的視線里坐下來,悄悄地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吃就吃。”
男人聞言垂眸輕輕一笑。
庭院外,彥麟目光從鐘鶴青房中收了回來,深吸一口氣吐出,轉身離開了庭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