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收回視線。
“這么有才氣的導演的作品,怎么不認真欣賞。”
李羨微笑,輕聲道“欣賞過太多次了。”
然后聽見他輕哂。
室內昏暗,光影變換。
記錄片所有鏡頭都是手持攝像機拍攝,就連李羨看久了都會頭暈。
身旁的孟子瑋已經闔上眼睛,安然入睡,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
孟恪剛才去沏了杯咖啡,邊喝邊揉太陽穴。
“你還要毛毯嗎”李羨問。
“不用。你蓋。”
她發冷,將毛毯全部裹到自己身上,心底浮現隱秘的得逞感,“是不是不太理解這部影片到底在干嘛”
孟恪將咖啡杯擱到一旁的桌板上,“記錄一段瑣碎的生活但我確實不理解它的主題。”
他對影片的
內容沒有共鳴,只有最基本的同理心。紀錄片這種形式不像一般商業電影,哪怕爛俗,也著力于吸引眼球。
只好依賴咖啡。
“嗯。”李羨雙手環著膝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繞圈,“因為紀錄片不像大多劇情片,記錄的部分更多,用各種手法去表達的部分更少”
“你似乎一直有看人文社會紀錄片的習慣。”
她默了兩秒,思考這句話是否說明他曾留意到這個細節,“嗯。”
“因為記者這個職業么”
“算是吧。記者和紀錄片導演都是社會觀察者的角色。”
孟恪略一頷首,“最開始聽說你來京市仍然選擇進電視臺,我以為你會走播音主持這條路。”
李羨笑了笑,沒接這句話,提起另一件舊事,“你知道嗎,我們分開之前,那段時間,我發現一件很好玩的事。”
孟恪轉頭看她。
“別人都說小貓不愛洗澡,但是我看陳姐經常給幻影洗澡,以為它是特例。后來才知道是它也不喜歡,只是因為浴室有喜歡的食物和玩具。”
“孟恪,我之前以為接受一顆靈魂原本的模樣,和把這顆靈魂變成你喜歡的樣子,好像后者對你來說更簡單。”
她沒有加重語氣,只是客觀敘述一個觀察到的事實。
像勐地將隱秘角落暴露在光線明亮處。
孟恪對這句不算指控的指控保持沉默。
“不過直接去找自己的喜歡的靈魂,成本要更低。你肯定要比自己以為的更喜歡我。”
這片子色調明度很低,時常使室內陷在昏暗。
昏暗里只有一雙眼睛晶亮,兩分篤定和嬌橫地看著他。
孟恪為她突轉的話鋒發笑,沒來得及說什么,聽見“砰”的一聲。
裹成毛毛蟲的孟子瑋翻身掉落。
兩人趕緊去扶。
孟子瑋掙脫毛毯,坐回沙發,解釋道“我沒睡著,真沒睡著。我只是在聽臺詞。”
“沒人說你睡著了。”孟恪起身時眼前泛黑,動作頓了頓。
“片子馬上就結束了。準備回去睡覺吧”李羨留意到他的異樣,“怎么了”
“好。”孟子瑋打哈欠,再次拍照打卡,“對了,主臥衣帽間的窗戶被我搞壞了,一直漏風。我去你臥室睡,你要不要去二哥那里”
李羨抿唇,試探性握住孟恪的手背,似乎有些燙,“你冷嗎”
孟恪意識到什么,將手掌貼到自己額頭。
李羨兩步走到沙發旁,打開落地燈,接著折回來,抬手試探他的額溫。
比手掌要燙。
她試了試自己的,捉住衣領叫他低頭,額頭抵過去,仍覺得過熱,她皺眉,“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