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里的人抬眼,“我不來找你你還會回連城么”
李羨看著他,沒有回答。
孟恪空出另只手,擠壓洗手液,涂到她兩手手背、指節,然后從右手開始,指節揉搓過掌心,滑入指縫,淡白色乳液在摩擦中變成泡沫。
“去年在醫院分手之后,我以為你就放棄這條路了。”
“我沒提過離婚,不是么。”
“所以我不明白。”
孟恪慢慢抬眸,第一次跟她講了劉紅霞在醫院那番話。
李羨啞然。
她不知道還有這么回事。
孟恪示意她換另只手。
“但我那個時候真的覺得沒希望。”李羨說。
失去身份一個已經夠人受的了,又多了遺囑的壓力。大概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保證這樁婚姻將永遠固若金湯。
“我的身份也有特殊,孟雋早就看不順眼,公開矛盾只是早晚的事。老爺子的遺囑把這件事推得兇險許多,所以我需要時間謀劃布局。”孟恪嗓
音沉斂,看向鏡子里的人,“這一年半你沒見過我,但我見過你許多次,有時候只隔了一扇門,想就這么把你帶走但確實有很多場合,我需要跟現瓊逢場作戲。”
李羨鼻尖泛酸,低下頭,蜷起手指,擦過他掌心的泡沫。孟恪握住了她的手,確認存在似的收緊。
停頓許久,只有流水沖刷糾纏在一起的兩只手,嘩然作響。
李羨聽見他幾分壓抑的低聲,“不能對你太殘忍。”
心底幾乎一震。
她扭頭看著他被燈光裁出的冷峻分明的面部輪廓。
這個人傲慢理性、長于計算,骨子里未必不正直。
他的出身像紐死的結,并不磊落,這個結卻沒有將他永遠拖拽在陰暗角落。
李羨伸出另只手,去牽他搭在洗手臺一側沒有沖洗的手,一起放到流水底下。
泡沫逐漸被流水帶走,兩只手恢復本來的面目。
水龍頭被擰死。
狹小逼仄的空間,呼吸聲交纏。
舊房子隔音不好,傳來不知是樓下還是樓下的笑鬧聲。
孟恪忽伸手扣住她的腰。
李羨向前跌了半步,然后被擠到他與洗手臺之間,卻只能感受身前不容拒絕的冷冽味道。
手臂移到后背,緊緊箍住,她呼吸發緊,孟恪低下頭,嘴唇貼在她耳廓旁,細密的吻。
后腰觸到冰冷的洗手臺,是已經被掀開的薄毛衣的衣擺。剛才洗手后沒有擦拭,微冷的、濕漉漉的指腹留下蜿蜒水跡,金屬扣處因為停頓幾秒,吸水變沉,緊鎖的交扣搭落。
嗓子發干,她艱難吞咽口水,試圖迎合,卻無法將他撼動。
孟恪后退一步,險些撞到門框,手臂松開些,側身微躬,下了臺階,攬腰將她橫抱起。
腳尖勾著的拖鞋不知道在哪一步掉落,李羨抱住他的肩膀,任他將自己送回臥室,放到床上。
許久未歸的房間,離開時為了通風打開的窗戶仍然敞開,初冬時節氣溫清冷。
在他解領帶時,她翻身,小聲提醒安全措施在門口。
孟恪將領帶丟到一旁椅背,食指伸入領口,解開扣子,朝外走去。
這套房子實在太小,不過步路,他手里多了盒東西,折返回來。
李羨已坦誠至裙擺,腰線太細,大腿軟顫的肉被勒得鼓脹,抬眼看他一眼,繼續向下。
孟恪順手帶上身后的門,客廳燈光被隔絕在外。
她聽見他走近,在黑暗中摸索,越過自己,推窗,嘩啦一聲拉合窗簾,然后離開些。
床頭桌上的臺燈被打開,她被按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