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恒之送在殳州已經待了一個半月,是時候離開,但他離開前,特地來找了一趟隨寧,委婉告訴她太子日后定會差人接她回去享福,讓她心里做好準備。
隨寧心想她哪有享福的好運,現在的她連太子近況都不敢和人打聽,讓她有生之年能見到他登基,就已經足夠。
但她回的,卻是一句她知道。
只有掌實權的人才能做召她這樣一個王妃回去探親,在皇城中的實權,便只有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帝位。
隨寧沒有過回建京的打算,卻希望太子能做得到。
沉王晚上會回來,但白天經常因事待在書房。
隨寧有孕被診出一個多月后,還偶爾會路過他書房,為他送去糕點,看他書房進出什么官員,才慢慢離去。
隨寧是因為李側妃送鄭太妃的香被發現的有孕,誰都不敢保證王府還會不會有其他人想要謀害她,她這邊近身伺候的都換成了自己人。
她有身子在,想去哪便去哪。
鄭太妃對隨寧這一胎也護得不行,她知道自己院子里有過對胎兒不利的香,便不讓隨寧再過來,只自己領人來陪隨寧用膳,見隨寧出門迎她就趕緊上前,生怕隨寧磕碰了。
像隨寧這種貴家小姐不同于她們粗人,光是生孩子前期要的準備,太子給隨寧派來的嬤嬤就忙活了半個多月,新裁衣,收避諱物件,首飾全換溫潤玉質,打貔貅吊墜等等一堆事,腳不停歇。
鄭太妃只在寵妃身上看到過這種待遇,倒是笑幾聲隨寧有福氣。
那時正直中午,還沒用午膳。
隨寧坐在圓凳上為沉王繡著里衣,她微抬起眸,臉上有溫和笑意,道“是母親悉心養了王爺這個好兒子,表哥覺得我不能給王爺惹麻煩,才讓我多帶些人,我表哥平時都懶得管我。”
她這幾句話稀松平常,卻讓鄭太妃嘆了嘆。
鄭太妃道王爺是自學成才,我什么也不會,是沒怎么教過他東西,可惜先帝去得早,若能讓他看看有個好兒子,我也死而無憾了。”
隨寧手輕輕一頓,道“母親正是年輕,還等著抱孫子,說什么死不死的。”
鄭太妃面露遲疑,道“我聽說最近有一個送子廟很是靈驗,只要去求過,就能保人生兒子,你這下午可得空趁著月份小,我們一起去拜拜,馬車我都讓人備好了,別告訴王爺,他信佛,不喜歡其他歪門邪道。”
隨寧輕嘆,李側妃因為辦事不顧后果,恐傷及王妃,被沉王禁足在自己院子半年,手上權利到了隨寧這邊,隨寧這邊事情也多,現在是不想出門招惹麻煩。
但鄭太妃上心主動提,那她應是要應的。
她用了午膳,歇息半個時辰,動身跟隨鄭太妃私下出行,又花了一個時辰。
鄭太妃還是想抱一個孫子。
但隨寧被人領去上香時,遠遠就看見太子神色淡淡倚在拐角榕樹下,還以為看花了眼。等她輕揉幾下眼睛,再抬眸望去,就已經不見那邊人影。
嬤嬤問她怎么了,隨寧說沒什么。
她想真稀奇,前世她做夢都只夢到太子滿身是血的模樣,在這間小廟,倒是幻想出了他生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