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明了,李側妃最開始就是因為在鄭太妃香里調了大量麝香被禁足,倘若不是抓不到她故意的證據,她下場絕非禁足那么簡單。
如果這回她送的人又再次讓隨寧出了意外,兩件事加在一起,足夠治她一個謀害王妃和王妃腹中胎兒。
“奴婢記下了,”丫鬟道,“剛剛奴婢過來時,聽到些奇怪的傳聞,不知該如何同王妃說,是有關這孩子的。”
隨寧步子一頓,目光里帶著淡淡詢問。
丫鬟是太子挑來伺候,對隨寧忠心,只壓著聲音俯她耳邊道“下人里有人說王妃這胎來路不正,王爺這么多年無子,王妃一嫁過來就有了,偏偏還不準別的大夫來保胎,胎兒的月份恐怕不對。”
隨寧笑道“難怪最近時常有人看到我出現就避之不及,原來是因為這種事。既然有人敢非議,我倒也不怕往下查查到底是誰先起謠言。”
查是要查的,否則放任謠言四起,日后會帶來麻煩。
隨寧大夫為隨寧這一胎費盡心思,肚子能用衣服藏,但孩子月份卻藏不了,他給她配了一副藥,藥的效用不是讓月份診起來小一個月,是讓她服下半刻鐘后氣血沖心,攪亂脈搏,讓人只能診出她有孕,卻難以診出有孕幾月。
只是這藥極其傷身子,以隨寧這嬌弱身子,可能掉半條命,甚至還可能威脅到胎兒,不到必要時候不要用。
隨寧慢慢停在游廊里,看沉王走向她,她眉眼彎了彎。
她過去為他拿手上披風,被他說一句出來這里做什么,隨寧只笑攙著他的手臂說沒事,與他一同回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對親密夫妻。
隨寧上次出沉王府去酒樓回來時,就跟沉王說過她只把太子當親人,太子好她才能安心待在沉王府,在他們晚上歇息時,她還磨他與太子和好,磨得他嘆氣。
同樣的話術她對隨府用過一次,唬得他們真以為隨家和她命脈相連,只要堅定站太子就會得到太子青睞。
沉王對她的寬容都已經要趕上她親父,他會為她退這一步也在意料之中,他似乎覺得她清醒,清醒地知道太子沒想過娶她。
隨寧也不解釋,畢竟她的克制和清醒是用上一輩子的血和眼淚換來的,她早已經放棄很多奢求的東西。
太子來過殳州的事除了沉王和隨寧外,無人知曉,時間漸逝,事情便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只有隨寧還在想他那天傷到了哪里,是否已經好全。
他們兩個永遠都能抓住對方想法。
隨寧以為柳恒之這一世已經跟太子,太子也已經平安回到建京,皇子刺殺一事就會改變,但他南巡回東宮路上遭遇奸人想暗害的消息,還是通過沉王身邊官員的議論傳到隨寧耳里。
那時隨寧正走在去書房的走廊里,聽墻邊有官員邊走邊道“太子這趟傷勢重,坐轎輦拿著
刺客直接就上大皇子府質問,去勸架的四皇子都被他揣了心窩,劍拔弩張,我還以為他這人正在氣頭上,會因為小王妃怒得不給沉王府的人好臉色,沒想到他還是禮待了殳州官員,倒確實是如傳聞中平易近人,難怪在百姓里聲譽如此高。”
隨寧腳步一頓,沉王身邊親近人多數都清楚太子不想隨寧嫁,給隨寧送嫁那天他還來遲了半天,有人私下里覺得他其實是在表達不滿,只是殳州和建京終究隔得太遠,這事便沒什么人再提。
但比起這些,嬤嬤給她回信里從來沒提過太子受重傷。
隨寧停下步子,聽他們道“建京那邊有個陛下在,什么都難說,底下皇子能斗成那樣,還不是因為他沉迷仙術煉丹荒廢朝政誰都給點權如果太子遇刺這件事不查個水落石出,以儆效尤,日后這群皇子會斗得更加狠。”
隨寧想他們倒是說對了,前世柳恒之為向大皇子表能力設計了這一場刺殺,這人陰得狠,處事干凈,沒留半點能被人抓到的把柄,就算太子查到了跟大皇子新晉幕僚有關,也沒證據證實是他們所為。
大皇子沒受到來自皇帝的嚴懲,后續越發變本加厲,還沒等太子把柳恒之納到麾下,充斥著血腥的建京之亂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