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發覺,阿望近些時日有些奇怪。
一連八九日,他再未來過九真峰。
雖說自己之前曾說過,若是無事不必日日來九真峰;且平日里她會用通訊符與阿望聯絡,不論時辰早晚,他看見了總會回應她,而阿望也會主動與她說些修煉之事
可是,秦黛黛仍舊覺得阿望好像變了些。
他的聲音相比以往多幾分沉沉的沙啞,很多次會欲言又止地喚她一聲“阿姊”,卻又在她應聲時,不肯再多說一言。
秦黛黛追問他發生何事,他也只沉默著,再說一聲“無事”。
她也曾提及自己去千乘峰探望他,未曾想還未說完,便被岑望回絕了。
初時被回絕秦黛黛還愣了片刻,不過很快便因幾日后的下山歷練,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她是九真峰唯一一個升金丹境的新弟子,也是唯一一個不用與其他弟子一同在宗內考核的人。
這段時日,與她一同進宗門的弟子不少前來向她請教修煉之道,或是問詢畫符時靈力運轉的功法,秦黛黛皆都欣然回應。
修界之士,但凡出類拔萃之人,或是獨善其身,埋頭修煉,或是眼高于頂,自命不凡,如秦黛黛這般來者不拒有問必答的人并不多見。
幾日下來,秦黛黛在宗門內的人緣好了許多,便是其他峰的弟子偶爾也會與她討教一番。
轉眼間,距下山歷練不過一日。
九真峰今日再未教習,只說了些歷練之事,便命眾人回去好生準備。
秦黛黛方才走出講經堂,想到明日岑望也會一同下山歷練,拿出通訊符想要囑咐他不要忘帶物件,未曾想剛走出門口,便看見兩道人影站在那兒。
李贛手中拿著一個絳紫色錦盒,正翹首以盼地朝講經堂里張望。
而他側后方,近十日未見的少年如今已經比李贛還要高一些了,穿著一襲柿紅緞袍,立于山風之間,好似暗沉的石頭枯木中盛放的一枚飽滿靈果。
周圍不少修士均都被其所吸引,不由紛紛朝他看去。
少年恍然未覺,神色默然。
直到看見她來,少年的眼底驟然亮起一點光芒,卻很快僵住,抿緊了唇微微垂眸,長睫也顫了下,避開了她的視線。
秦黛黛不解地蹙眉。
阿望怎么了
“秦師姐”李贛也發現了秦黛黛,興奮地揮了揮手中的錦盒,“這邊。”
秦黛黛鮮少被人這樣大張旗鼓地喚,一時有些不自在,臉頰微熱,輕咳一聲走上前“你們怎么會來”
“秦師姐上次也曾留我用飯,這次聽聞秦師姐升了金丹境,之前便想給秦師姐賀禮的,只是忙著考核一事,今日才得空,”李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將手中錦盒遞給秦黛黛,“我兄長方才喚我去東白峰,囑托了些考核事宜,剛好將升境之禮給秦師姐送來。”
秦黛黛一愣,未曾想李贛看起來大大咧咧,為人竟如此
心細。
她本欲推拒,怎料李贛已飛快將錦盒打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里面放著一盒金砂,僅看色澤與周遭彌漫的光霧,便能看出是上好的畫符材料。
“此物我拿著也沒用,秦師姐便收下吧”李贛將錦盒往她懷中一塞,笑嘻嘻道,“秦師姐若真過意不去,便再給我煮果宗水喝,就如上次一般。”
一旁的岑望眉頭微蹙,抿唇朝這邊望來。
秦黛黛想起上次李贛來時,特意做了兩樣菜、煮了果宗水,可
她為難道“神玄宮處沒有果宗”
“巧了,”李贛拍了拍自己的芥子袋,“我這兒有。”
秦黛黛想到明日便要下山,今日放松一下也無妨,笑著頷首“好,”說著又看向岑望,“阿望呢可有想吃的”
被問的少年定定看著她唇角的笑意,聽著那聲“阿望”,念了數日清心訣的識海驟然翻涌了下,那日的夢境涌入心頭,少年近乎狼狽地移開視線。
“阿望”秦黛黛走到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