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入山時還不過午時。
與秦黛黛想象中的郁深幽沉的高山古林不同,千山山林內的靈氣竟無比豐盈,靈草靈木于縹緲的靈霧中徐徐拂動。
只是
秦黛黛抬眸看了眼頭頂的天,今晨尚還晴朗的天色,眼下變得陰沉沉的。
而罪魁禍首
秦黛黛凝眉朝后覷了一眼,與他們隔了一段距離的不遠處,岑望此刻正隨意地騎在鹿蜀獸背上,面色與平時無二,天象卻絲毫沒有放晴的跡象。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岑望抬眸望來,待迎上她的目光,怔了怔,無辜地歪了歪頭,揚眉一笑。
秦黛黛立即收回目光,忍不住眉頭緊皺,于她而言,岑望的氣簡直來得莫名其妙。
不過想到他這幾日總是這般陰陽怪氣,她也懶得再探究,重新將目光落在手中的圖紙上,御劍沿著圖紙上的路徑,低空飛行。
“岑兄只是不喜與人接近,方才是我思慮不周,不要放在心上。”聞人斂不知何時飛至她身側,緩聲說道。
秦黛黛笑了笑“無礙,左右我與他矛盾不少,不過這段時間同行幾日,往后大抵再無見面的機會。”
聞人斂聞言看向她,心中微松。
接連飛了近一個時辰,秦黛黛逐漸察覺到不對,凝眉看向前方廣袤無垠的山林,明明每一次接近山林出處,卻在繼續前行時,只能眼睜睜看著出處越來越遠。
且這林中靈氣分明豐盈,卻根本無法化為己用,體內靈力逐漸減少,為今之路,竟只有退路一條。
就像是
“在兜圈子。”聞人斂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驀地作聲,“黛黛,圖紙可否給我一看”
秦黛黛將圖紙拿給他。
聞人斂仔細地看著,眉心微蹙,片刻后舒展開來,駢指指向一條路徑的交叉處“此處,恐有蹊蹺。”
秦黛黛詫異地看過去,想到方才經過這條路徑時的情形,似乎只是多了幾塊石頭和數株尋常靈草。
“我記得那處不過多了些花草石頭,怎會有蹊蹺”秦洛水行至前來,嬌媚的眉眼漸漸焦灼,“姐姐,你可看好了圖紙”
秦黛黛將圖紙拿給她“不若你來看”
秦洛水神色微僵,半晌睫毛輕顫“姐姐,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怕大家都被困在此”
“呵。”不遠處,鹿蜀獸的背上,清晰傳來一聲哼笑。
秦黛黛抬頭看去,白玉笛在少年指尖轉動,岑望垂眸睨著幾人“林中探路,不做印記,愚蠢。”
秦黛黛蹙眉,終于忍不住出聲反問“玉麟少君莫不是未卜先知,做了印記”
岑望挑眉“若是呢”
秦黛黛一滯。
聞人斂上前打圓場“岑兄既是做了印記,便最好不過,今日我們既一路同行,早日尋到蓮池,也好早日取得蓮池之水。”
岑望漫不經心道“我們不過這
段時間同行幾日,之后再無見面機會,既如此,我為何不自行前去”
秦黛黛眉頭緊鎖,他這番話,分明在諷她方才所言。
聞人斂輕道“可誰也不知出得山林后又有何阻攔,黛黛畢竟手握圖紙,岑兄若自行前去,只怕沒有黛黛的圖紙,也不定能尋到蓮池。”
岑望不耐地瞇眼,只覺聞人斂口中一個個的“黛黛”,和昨晚那聲出自他口的“黛黛”重疊,心中一陣煩躁。
良久輕嘶一聲,岑望右手微抬,山林各處竟同時升起一股細微的金色靈力,直至上升到叢林上方,金色靈力匯聚一處,一束白光朝四方蕩去。
剎那間,方才聞人斂所指的路徑處,升起一團如蛛網一般的紫色符陣,地面轟鳴搖晃,山林野獸嘶吼著,群鳥亂飛。
“是符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