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的手僵在身側,鑲金玉瓷瓶緊攥在掌心。
他看著秦黛黛接過聞人斂的瓷瓶,安靜地將藥涂抹在側頸的傷口上,身側的聞人斂專注地看著她,時不時提醒她藥膏上偏了
岑望的目光動了動,轉念想到什么,垂眸望向聞人斂的腰側,那里系著一枚青玉色香包,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那行情詩也若隱若現。
香包的右下角,有一株深處的漆色枝丫,枝丫間,果真繡著一枚紅豆。
紅豆下,是秦黛黛的那滴血。
岑望定定地看著,只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石頭壓著一般,沉甸甸的,險些難以喘息。
這股陌生的情愫惹得他心中煩躁難安,最終他諷笑一聲,轉身朝一旁的樹林走去,身形踏風而起,徑自飛到樹上,隨意地靠著一根枝丫,神色怔怔。
少傾,身側的枝丫動了動,有人安靜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之上。
岑望頭也沒抬,只枕著自己的手臂,朝下方不遠處看了一眼。
“黛黛已上完藥,身上衣裳有損,尋了隱蔽之處更換了。”聞人斂解釋。
岑望眉頭皺得更緊。
聞人斂的語氣,像極了對外人解釋內子之事。
而這個外人,是他。
岑望不適地默了默“有事”
聞人斂靜了片刻“那日擊破役靈傘,岑兄曾”說到此,他莫名頓住。
岑望長睫微抬,扯了扯唇“沒錯,我曾借先魔之力破傘。”
聞人斂神色微變,想起有一年幽月宗內有人受濁氣侵襲,擅自入了邪魔一道,走火入魔之下傷了數名師門弟子,他奉命將其斬殺。
那一次,剛巧岑望來尋他,看他斬殺那人后,安靜良久,只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說不定哪日,聞人兄便將我也斬于劍下了呢。
而今想來,那也許并非玩笑之言。
聞人斂自回憶中抽離,沉聲道“岑兄可是,不得已而為之”
岑望這一次終于看向他,而后嗤笑出聲“最初是,如今已不是了。”
聞人斂神色微變。
自被接到幽月宗,他接受的便是正魔殊途,卻從未想過,他身邊唯一可稱得上友人的,竟甘愿墜魔。
一時之間,他心中五味雜陳,竟不知該如何與之相對。
過了許久,聞人斂才沉靜道“那日,還要多謝岑兄救了黛黛。”
岑望唇角的笑微滯,垂下眼簾掩去幽沉的眸子“我救的是她,聞人兄為何謝我又以何身份謝我”
聞人斂轉眸看向他
,聽著他這一連串的反問,一貫溫斂的眸子帶著幾分沉思“岑兄那日為何要救黛黛可是想起什么,亦或是,岑兄在意”
“自然不是。”岑望飛快打斷了他,矢口否認,識海一片混亂,竟再次浮現山崖下他昏迷時秦黛黛在他的識海內,與年幼的他相伴數年的畫面。
那于現實而言,不過短短一個時辰。
岑望臉色微白,所以,她對那個傻子阿望也是這般,不,她對那個傻子比對識海中的他更好,所以才會一點點吸引到那個傻子。
岑望坐起身,呢喃道“本少君又不是那個傻子,豈會輕易被她左右心緒”
“岑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