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影一動未動,沒有言語。
左訣長老靜默片刻,又道“大能修者,當聚散得失坦然應之,你強行沖破渡虛桎梏,無人知對修為會否有所牽連。”
少年的睫毛微動,終于應聲“徒兒知了。”
話落,他轉身朝外走。
夜色當空,天色陰沉,無月無星。
少年如隨風飄動的金簪草,茫然地于神玄宮上空飄動,等到他再反應過來,竟是來到了九真峰那處熟悉的院落前。
岑望定定望著院門,許久飛身進入。
里面空蕩蕩的,再無一人。
可恍惚中,岑望卻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幾人的歡聲笑語。
“秦師姐,就等你了。”
“青青,來嘗嘗我阿娘親手釀的酒。”
“來了。”藕荷裙裳的女子笑盈盈地從屋中走出。
岑望的唇角也不由彎起。
他看見女子坐在“他”的身側,淺酌著酒,三杯便已醉了,臉頰酡紅。
而“他”溫柔地將她橫抱起,回到房中。
于是他也跟著走了進去。
“他”抱著她,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二人
的唇不過一張紙那樣近
可下瞬,他卻變成了聞人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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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斂抱著她,一點點地靠近她。
岑望的呼吸陡然沉了下來,豁然轉身,近乎慌亂地朝外走。
他去了千乘峰。
那個“阿望”曾待過的院落。
這里很安靜,沒有多少回憶。
可岑望卻在那簡單的桌椅旁,發現了一抔齏粉。
他知道,那齏粉曾是一本話本。
那個“阿望”曾因這本話本,做過一場綺艷的夢,夢的另一方,是秦黛黛。
他們在夢中做盡親昵之事。
岑望恍然覺得自己的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可這一切,在“阿望”的臉變作聞人斂后,化作一片虛無。
岑望還去了曾與秦黛黛一同入宗考核時爬上的神玄宮主峰,
去了秦黛黛曾為“他”添置新衣的望霞城的鋪子,
去了曾與秦黛黛一同賞焰火的摘星樓,
還有“他”明確心意后送與秦黛黛香包的紫陽城
天色漸亮,岑望懸停于紫陽城上空,定定望向遠處。
他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不斷在他識海中盤旋。
他會因那個“阿望”的回憶而心動,卻又瘋狂地嫉妒著那個“阿望”。
下方的山林之中,兩名散修匆匆而過“我山中修煉十余年,未曾想剛出山,太墟宗的少宗主竟要同幽月宗的聞人公子聯姻了。”
“我入山時,太墟宗可才和神玄宮的玉麟少君定下聯姻一事不久呢”
“人大喜之日,就不要再提旁人了,”另一人道,“如今誰不知幽月宗的聞人公子才是秦少宗主的良配”
“說來也是,咱們趕緊去討個喜頭去”
岑望回過神來,看著那兩名修士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霧氣之中,面無表情。
他們口中的“旁人”,是他。
良配,是聞人斂。
那些過往,總有一日會消失在歲月長河之中,再無人會將他與秦黛黛聯系在一起。
用不了多久,聞人斂會徹徹底底取代他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