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墟宗與幽月宗聯姻,是修界少有的盛事。
這幾日,太墟宗上上下下皆一片喜氣洋洋,畢竟幾個月前自家少宗主在萬宗大會上大放異彩,幾個月后又與修界大宗幽月宗結親,太墟宗得以延續宗門輝煌,弟子們面上也有光。
不出三日,宗門內外皆已懸上艷烈如火的紅綢,漫山遍野的山花都以靈力促其齊齊盛放。
古木之上,紅帶隨風飄著,螢火點點,繁星懸掛于枝頭。
山林間落英繽紛,屋宇下長燈縱橫蜿蜒。
秦黛黛站在縹緲峰上,俯視著這一派盛景,比她及笄那日看起來還要繁華。
“秦姐姐,”楚儀自遠處跑來,興沖沖地站在她身邊,“秦姐姐在看什么”
秦黛黛彎起一抹笑,自萬宗大會后,楚儀時不時會來尋她問些修煉上的問題,久了便愈發熟識了“在看太墟宗的風景。”
楚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秦姐姐,他們都說你要與聞人公子結為道侶了,以后我還能找你嗎”
秦黛黛失笑“自然。”
“我仍是太墟宗的少宗主,依舊會待在太墟宗。”
楚儀小臉一亮“那就好,”說著,她又想到什么,好奇地問,“秦姐姐,與人結道侶,是怎樣的感覺啊”
秦黛黛被孩童單純的問題問住了,沉默了幾秒鐘才道“迷茫,新奇,緊張,還有”
她陡然沉默了下來。
“還有什么啊”楚儀不解。
秦黛黛沒有回應,只俯身摸了摸她的頭發“待你長大了,若有了成親的心思,便知道了。”
說到此,她默了一默又道“當然,即便沒有這種心思,也很好。”
“哦。”楚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黛黛。”身后,善淵長老不知何時走了出來,喚了她一聲。
秦黛黛轉過身,見善淵長老欲言又止的樣子,對楚儀笑了笑,讓她回去好生修煉,看著少女乖乖離去,她才走善淵長老面前“長老,您有事”
善淵長老點了點頭,一揮袖,手中多了一枚琉璃盞。
秦黛黛疑惑“長老,這是”
“宗主之前便備好的,只怕無法親自送給你了。”善淵長老將琉璃盞打開,里面竟是兩枚同心鐲,及一柄鳳釵。
秦黛黛看不透它們的品階,只看樣式分外簡潔大氣。
“不要嫌其太素,”善淵長老將琉璃盞合上,放在她手中,“你及笄前那段時日,我曾見宗主親自打磨過玉鐲,想來是他親自鍛造的。”
秦黛黛手微頓,“嗯”了一聲,將其接了過來。
善淵長老嘆息一聲“如今看來,宗主是想在及笄那日送與你的,未曾想”
未曾想,被眾目睽睽退了婚。
秦黛黛笑了笑“長老,您有話同我說吧”
善淵長老看她一眼,點了下頭“黛黛
,明日便是定親大典,雖說只請了些宗門長輩與親朋,可神玄宮到底是修界至高,避無可避,靖華道君已著人來信,將由玉麟少君代為前來”
“我知道了,”秦黛黛打斷善淵長老的話,淡笑道,“我無妨的,長老。”
岑望是在昏迷三日后醒來的。
他的識海波濤洶涌,靈力混亂不堪,在靈脈內橫沖直撞,撞出數道血痕。
先魔之力察覺到他的本體虛弱,幾次想要占據他的軀體,若非左訣長老以靈力壓制他紊亂的氣息,又有冰玉潭相助,只怕后果不堪設想。
岑望再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寒潭。
冷霧幽幽冒出,將他軀體的每一寸都凍得蒼白,他卻毫無所覺。
不知多久,少年緩步自潭水中走出,血紅的潭水沿著他煞白的肌膚墜下,直到密室門沉重地打開。
左訣長老面色虛弱,聲音幽幽“望兒,你醒了。”
岑望看著他“師尊,今日是初幾”
左訣長老沉默幾息,徐徐睜開眼,看著站在眼前的少年“初九。”
岑望轉眸看向殿外的天象“還有一個時辰,便是初十了。”
左訣長老未曾否認。
岑望對左訣長老平靜地點了點頭,便要轉身朝外走。
“兩宗聯姻,三界皆知。”左訣長老的聲音極淡,在空曠的大殿仿佛帶著虛無縹緲的回音。
岑望腳步一頓,回過身來“師尊想說什么”
左訣長老長嘆一聲“望兒,若是之前,為師不會阻你攔你。”
“可如今,三界皆知太墟宗與幽月宗聯姻,你若生事,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曾想過神玄宮之名望,玉麟少君之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