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傷勢已處理好了,林忱叮囑道“這幾日還請昭儀小心,傷勢未好之前,這只手不可沾水,這里有白玉膏,每日換一次即可。”
惠昭儀望著他,道“有勞林太醫了。”
林忱收拾好金針等物什,背起藥箱,拱了拱手“請娘娘安心靜養,下官先告退了。”
等離了留春殿,沒走出多遠,便聽見有人喚他,林忱回頭,只見玉蝶追了出來,手中還捧著一個小酒壇子,輕輕喘著氣,道“林太醫的腳程也太快了,我差點沒趕上,主子說最近新釀了枇杷酒,讓我給您再送一壇。”
林忱看了一眼,微笑道“多謝娘娘好意,我”
不等他說完,玉蝶便挑起眉來,嗔怒道“你不想收這枇杷酒我家主子去年只釀了幾壇,給燕容華送去了一壇,這是最后一壇了,我家娘娘看重你,才肯賞你的,你可別不識好人心。”
林忱正想說什么,卻見一旁的偏殿有人出入,朝這邊看過來,他不欲被人窺探,便接過那一壇酒,道“那就請玉蝶姑娘代我謝過惠昭儀了。”
玉蝶這才轉怒為笑,道“算你識相。”
林忱便捧著那一壇酒,回了太醫院,才一進門,便有一個藥童急忙忙迎上來,一迭聲道“林院判,您可算回來了,慈寧宮的人剛剛來過一趟,說太后娘娘頭風癥又犯了,要您趕緊著過去,我還讓人去摘星閣請您了,結果撲了個空,您去哪兒了”
林忱答道“惠昭儀傷了手,我去了一趟慶和宮。”
“您別耽擱了,”那小童急哄哄地催道“快去慈寧宮吧,晚了咱們可都得吃掛落。”
“知道了。”
雖然應下,但是林忱的動作還是不急不緩,那小童都看不過眼了,替他接過手里的東西,訝異道“這是酒惠昭儀又賞您酒喝啦”
林忱應了一聲,從柜中取出一卷金針,放入藥箱,頭也不抬地道“我不好此物,送給你喝吧。”
小童頓時如獲至寶,喜笑顏開地道“那小人就謝過林院判了。”
摘星閣。
燕搖春是被渴醒的,她迷迷
糊糊地睜開眼,看見床邊有一道熟悉的修長身影,甚至不必多想,她就知道那人是楚彧。
酒勁還沒完全過去,燕搖春仍舊有些昏頭漲腦,口齒不清地道“你怎么來啦”
楚彧動了動,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過來看看你,渴了么”
燕搖春唔了一聲,坐起身,道“我喝水。”
楚彧在她肩上輕按了一下,阻止她起身的動作,道“我給你倒。”
他去了外間,不多時復返,手中端了一杯茶,燕搖春接過來,觸手溫溫的,她一氣兒喝了大半盞,楚彧靜靜地看著,問她“還要么”
燕搖春搖頭,然后認真道“謝謝你。”
楚彧擔心她一會兒又渴了,便將茶盞放在旁邊的案幾上,燕搖春看著他的動作,忽然問道“你的手疼嗎”
楚彧道“還好。”
燕搖春望著他“還好是多好”
楚彧很平靜地回視,慢慢道“一想到你不必忍受這種痛楚,我就覺得慶幸。”
燕搖春微微一怔,她似是意識了什么,只是暈乎乎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好一會兒,她才失笑道“你可真是”
楚彧問她“真是什么”
燕搖春的眉眼彎起,天光落入眸中,像星子一般亮晶晶的,她輕輕吐出幾個字“固執得可愛。”
楚彧還是頭一次聽見有人用這樣的詞形容他,驚奇之余,劍眉輕挑,道“可愛”
此時天色微暗,屋子里沒有掌燈,天光自窗外透進來,映照在楚彧的臉上,他的容貌俊美,五官優越,從眉骨自鼻梁往下,勾勒出流暢漂亮的線條,仿佛一揮而就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