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咱倆結婚了。”
昏黃路燈下,夏竹耷拉著眼皮,擲地有聲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那監守自盜的場面,活脫脫上演了一出戲劇性情節,若不是看她小臉繃緊,眼里寫滿認真,許默真覺得她在開玩笑。
難不成折騰這幾遭就為了一句“隱婚”那這證兒領得有何意義。
他可是打定主意讓親近的人都知道他倆有這意愿,盡管前路難走,他也想試試。
有句歌詞怎么唱來著
「苦海中不至獨處,至少互相依賴過。」
難道她并不想跟他共沉浮嗎
許默愣了足足五秒才意識到她說了什么,他靜默片刻,倒也沒發出半點質疑,只是淡笑著點頭,毫無保留地答應她“行。都聽你的。”
或許是夜色模糊了他的臉,夏竹硬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聲音向來好聽,調子散漫、平和,總是有令人安靜下來的本領。
這次卻透了兩分涼意,似冬日呼嘯而過的冽風,吹得人瑟瑟發抖,讓人不知所措,猜不出他的喜好。
夏竹總覺得,她這人向來沒有眼力見。
她爹夏崇惟在機關單位待了一輩子,跟人打交道時說話總是留三分情面,對誰都一副笑臉,瞧著比誰都和善,夏竹卻沒學到一點,反而是許默將老一代的做派學了個十成十。
譬如此刻,夏竹聽到他的回應,竟然神奇地覺得他有自己的苦衷,愿意主動為他開解。
可事實真如此嗎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提出「隱婚」的要求。
或許是對這段「婚姻關系」不自信,又或者是想要給自己一條退路,這么想,她好像比起愛許默,更愛她自己一點。
就這樣吧,左右也躲不過去,遲早的事兒。
火鍋吃完,步也散了,該離場了。
夏竹微抬杏眼,在六月的北京,一錘定音“就明天早上九點吧,民政局見。”
“不早了,你回去吧,別耽誤了。”
許默見她忙著打發人,唇角扯了扯,難得調侃“這么著急讓我走”
夏竹撇嘴,困意擾得她開始胡言亂語“難不成我還得八抬大轎恭送您得了吧,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
如此生動活潑,倒是難得一見。
許默不禁想起小時候的夏竹,仗著自己是大院子弟里年齡倒數第二小的,又是個小姑娘,總是有恃無恐地惹禍,完事后跑到他面前,可憐巴巴告狀“許默,有人要打我。”
她打小嘴巴就甜,大院里老老小小都喜歡她,唯獨對他,總是不尊重,問誰都叫哥,見了他一句“四哥”都不肯喊,非要扯著嗓子叫他名字,弄得周肆總是跟他炫耀,問他是不是把人得罪了,不然怎么總是沒大沒小地叫他大名。
家屬院隔得近,她老是趴在她們家二樓,推開那扇百葉窗朝許家空蕩蕩的院子喊許默,聲音脆脆
的,跟五月的青梅似的,瞧著漂亮好吃,可一口下去,滿嘴的酸澀,讓人想咽又不甘心,吐又覺得可惜。
偏生許默總能聽見她的鬼哭狼嚎,每次他都面無表情地站在院子里往她房間瞥一眼,看她趴在窗口笑得一臉的燦爛,他愣了愣,繼續埋頭看自己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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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風吹進來,他坐在院子里總能聽見風鈴叮當叮當的清脆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