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夏竹臥室的窗戶邊掛了只非遺竹編風鈴,那是她媽去江南特地給她帶回來的。
風起時,總能聽見。
夏竹八歲那年,母親丁菱生病去世,她老是做噩夢,夏崇惟帶她看了不少醫生都沒用,最后夏崇惟不顧夏竹的反對取下了那串風鈴。
那以后,夏竹再沒做過噩夢,許默也再沒聽到過風鈴聲。
那時的她,跟現在截然不同了。
回憶到此,許默面對如今的夏竹,不自覺地多了兩分憐愛,他難得沒跟她斗嘴,而是笑著說“我送你到樓下就走。”
純情到這個地步,很難說誰比誰先動情。
夏竹愣了片刻,抬頭卻見他已經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許是見她沒跟上來,他頗有耐心地停下腳步,回頭若有所思望著她,低聲詢問“還不走”
夏竹這才快步跟上去。
兩人并肩而行,昏暗環境下隱約能看見地上兩道影子時不時重疊,如兩個親密相擁的人,夏竹盯著看了幾眼,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弧度。
四年來,他們難得有這樣的好時光,真是稀奇。
這段路夏竹走了大半年,之前老是覺得路太遠太黑,出個門都不樂意步行,總是開車。
這次卻覺得前路太短,沒走幾步就到了,可路程再遠也有到的那天,該來的告別遲早要來。
許默車停在公寓門口,他也送到那自覺停下腳步。
晚風吹過來,驚擾了此刻的沉默。
許默垂眸看著面前的夏竹,目光說不出的平靜,他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包煙,揀了根塞嘴里,手心捧著打火機點燃,用力抽了一口,兩邊臉頰往下陷了兩分,動作看起來格外性感。
煙霧彌漫在他眼前,他背光而站,垂著眼瞼望向一旁不吭聲的姑娘,難得吐露心聲“我已經許多年沒有度過這樣什么都不想,只安然散步的夜晚。今天多虧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上去吧,我看著你走。”
夏竹蹭地一下瞭了下眼皮,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許默那張模糊不清的輪廓,似在懷疑他今晚為何這樣怪異。
許默輕而易舉看透她的心思,指尖彈了彈煙灰,禁不住說“怎么老是這么單純,一眼就讓人看穿了心思。”
“在娛樂圈那樣的復雜環境工作,好歹留點心眼,別誰的話都相信。”
得,今晚這是沖著她來的。夏竹最煩他擺出這一副“教育”人的模樣,讓人無端覺得,她跟他關系遠著呢。
夏竹撇撇嘴,有些憤懣“我怎么就容易被人看出心思
了還不是你太陰險狡詐,平日總是裝作一副深沉的模樣,誰都看不懂你在想什么。”
三哥還說你心眼多,玩不過你呢。我被你看穿不是挺正常嗎少拿我工作說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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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里能對付我的,沒幾個。再說我就一編劇,又不是女藝人,資本沒可能把手伸我頭上。”
許默定定地瞥她一眼,見她被家里保護得太好,總相信這個世界好人比壞人多,摒棄多余的擔憂,還是欣慰她沒被這個早就亂了套的社會影響太多。
說到底,這是好事兒。
一根煙抽到三分之二,許默煙癮本來就不大,將煙頭沒什么情緒地扔進附近的垃圾桶,許默的目光重新回到夏竹的臉上,他看著她,慢慢開口“你能這樣想是好事兒。今兒怪我心思臟了,你別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