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院,許默開車送夏竹回定慧寺那邊的公寓。
夏竹在搗鼓車載擺件,許默車里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她嫌太板正,昨晚從書柜里翻出了幾個哆啦a夢,今早就從包里取出來粘在了車上。
許默瞧著多出來的藍胖子,二番兩次欲言又止。
夏竹貼完,心滿意足地偏頭問他“可愛嗎”
許默無奈地笑了下,“還行。”
夏竹遺憾地嘆了口氣,“家里就找到這個,改天我再找點符合你氣質的。”
許默聞聲拒絕“就這個,挺好。”
夏竹撇撇嘴,沒再吭聲。
車內氣氛冷下來,誰也沒說話。許默本身就不是個多言的人,如今見夏竹不吭聲,他起不了頭。
車子開過航天橋環島,許默陡然想起老爺子的話,余光落在一旁刷手機的姑娘身上,語氣里夾雜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柔軟“國外留學這二年為什么不跟周肆他們聯系”
夏竹指腹一頓,下意識抬頭,迎上許默疑惑的目光,她神情恍惚兩秒,無所謂地聳肩“那時候性子倔,總覺得沒了他們的幫助,我也照樣活得精彩。”
“這些年二哥幫了我不少,不想再麻煩他。”
許默沒再糾結,繼續問“恨我嗎”
夏竹呆住。她呼吸緊了緊,卻裝得一臉淡定“恨你什么”
許默很想抽煙,他單手扶著方向盤,撿起煙盒咬了根在嘴里,沒點燃。
他難得躁動地搓了把頭發,承認錯誤“那時年輕氣盛,做事兒太武斷。沒給你留面兒。”
夏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低著腦袋,看不清情緒。
許默見她緘默不言,想要說點什么,還沒來得及組織語言,夏竹的反問接踵而來“那你恨我嗎”
那根煙終究還是點燃了,許默降下車窗,拿煙的手搭在窗邊,緩緩開腔“恨倒不至于。”
“就是氣。”
夏竹的呼吸不自覺地輕了兩分,她咬著下嘴唇,心虛問“氣什么”
許默扭頭望一眼眉眼染上倔強的姑娘,好笑道“氣你不顧我的心情,駁了我的面子。還越過我打發人。”
“年輕的時候面子比天大,得罪什么都不能駁人面兒。你倒好,踩著我的臉做事兒。”
說到這,許默自嘲地笑笑,索性指明利害“如今想想,你一個人也沒這膽子做這事兒。我媽也參與了吧”
“或者說,是她示意的你給人當槍使,不后悔”
夏竹沒想到許默會揭開那層血肉模糊的遮羞布,見他把所有細節都聯系起來,夏竹后背止不住地發涼,羞愧到不敢正眼看他。
許默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事兒做得太不地道,站在他的角度,終究是對不住人。
他關掉車載廣播,有條不紊地講述事情真相“你打發人走的前兩天,我陪她去醫院做了墮胎手術。
那孩子來得太意外。我那段時間忙到不可開交,整天整夜窩在實驗室做手術,她去給我送吃的,結果半路碰到醉鬼,強行侵犯了她。”
“她那天捧著保溫壺,滿身淤青地去實驗室找我。看到我的那一刻,還在說湯是熱的,沒摔壞。”
“我忙著看實驗數據,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直到兩個月后,她一直嘔吐、頭暈,我陪她去醫院檢查才知道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