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說到這,聲音低了兩個度,臉上露出少許的迷茫“我碰都沒碰她,怎么可能懷孕。”
“她拿到檢查單一直在哭,抓著我手,讓我不要拋棄她。那一刻,我是心有憐憫的。”
“或許是自己接受不了,回去之后她一直嫌自己臟,一直洗手,甚至恍惚到要跳樓。我勸了許久她才穩定下情緒。”
“最后她確定要去墮胎,我給她聯系醫院、醫生,陪她去做手術。她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身子都快碎了,卻抓著我的手哭得稀里嘩啦,說她以后再也無法干干凈凈地愛我了。”
“說真的,我一直以為我倆是精神伴侶,一起做著熱愛的工作,然后搭伙過日子。可沒想到,她對我的愛這么深。”
“知道我為什么物理保送后還參加了高考填報志愿的時候我其實想填的是國防科技大學,可是志愿被人偷偷改了。那是我第一次對家里的安排作出反抗,結果卻以失敗告終。”
“文女士不喜歡周嬈,我也知道。就是覺著,她總該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可為什么,她總是不顧我的想法地為我好”
“當然,我也沒有怪她的意思。她那個位置,也有她自己的苦衷。”
“只是夏竹,我這二十幾年來,從來都是過著別人安排的人生。沒有一次,沒有一次是為自己而活。”
“老二跟我提議,讓我跟你結婚,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不是因為你人不行,你挺好的,可我不想把自己套牢了。”
“如今咱倆都走到這步了,我也沒什么好抱怨的。或者,與我而言,這是一樁幸事兒。”
夏竹只覺全身血液倒流,痛得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她看著如行尸走肉般存在的許默,再想想13年她毫不顧忌的做法,終究還是后悔了。
剛開始夏竹還能忍住,可越到后面她越難受,她側縮著身子,背對許默,眼淚不停往下流,怎么擦也擦不干凈。
哭著哭著夏竹開始打嗝,開始抽噎,肩頭不停地抖動。
許默見狀,將車停在路邊,他回頭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夏竹,終究是心軟了。
松開安全帶,許默推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外,拉開車門,一把抱住哭得稀里嘩啦的夏竹。
溫熱的掌心輕輕拍著夏竹的背心,將她整個人攬在懷里,俯身親吻著她的頭發,溫柔安慰“別哭,都過去了。”
“以后咱倆之間沒過不去的坎了,好好過日子。”
“你放心,我總不至于讓你再失望。”
許默的語氣溫和、脆弱,透著一絲對往事的釋懷,好像真的不計較從前,只往前看了。
夏竹卻哭得更厲害,她雙手緊緊抱住許默,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這四年來,她第一次哭得這么慘烈,哭得讓人心碎
許默看她收不住聲,輕聲細語說了后續“她已經嫁給了一個美國教授,跟她的新婚丈夫過得很幸福。別愧疚了,都過去了。”
夏竹哭了差不多有半小時才收住,哭得眼眶、鼻尖通紅,活像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許默捧著她的臉親了好幾下,貼耳說剛剛不該跟她講這些。
夏竹抱緊許默的脖子,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一個勁地抽噎。
重新啟動車子,夏竹精神還恍惚著,許默看她狀態不好,時不時伸手握握她的手指,給她鼓勵。
一直到小區樓下,許默將車停在路口,夏竹才恍惚地拿著包下車。
許默不放心她一個人上樓,跟著她一塊兒搭乘電梯。
電梯里,夏竹手腳酸麻地靠在電梯壁,虛弱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許默,有氣無力出聲“周嬈曾經單獨找過文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