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奴也不料煦烈如此兇性,被吼得眼冒金花,退到媒公身側“煦烈不是已經消散了嗎”
媒公說“這就要問天命司了,都是他們做得好事”
他分明知道內情,卻在這里指鹿為馬、黑白顛倒,讓安奴誤以為江濯和洛胥都是天命司的走狗。安奴果然信了,隔空握住火鞭“新仇舊恨,今日我與他們一并算了”
可惜縱使他有此意,煦烈也沒有給他機會。那一吼過后,煦烈仍不停歇,又連吼三下,把滿地銅錢震得“嘩啦啦”響,像是顛鍋里翻炒的邊果,四處亂飛。
江濯頭痛難忍,單手捂著耳朵,問旁邊的人“兄弟,你畫好沒有”
洛胥說“畫是畫好了”
江濯一聽畫好了,立時抬起手掌,對煦烈念起祝神符“祝告沼澤煦烈”
他話念一半,忽感異常這符咒沒有響應
洛胥托住他要收回來的手臂“祝神的我不會,這道是鎮魂的。”
情況緊急,容不得江濯選擇,他對著煦烈說“鎮魂符就鎮魂符,煦烈,委屈你再睡一會兒吧”
音落,他掌間倏忽亮起藍光。那藍光如似湖面泛起的漣漪,呈圓形波紋狀,一層層蕩開,待到這藍光碰到煦烈,煦烈的咆哮聲便戛然而止。
他們剛穩住煦烈,安奴就疾步追來。江濯看見炎陽真火就頭疼,他把手掌一晃,對著安奴說“你也睡一會兒吧”
安奴一驚,抬臂欲擋什么也沒發生
江濯笑道“哦,你也怕這鎮魂咒,看來這滿地的銅錢不僅辟煦烈,也辟你。你說要跟我們新仇舊恨一并算了,那我倒要問問你,我們的新仇是什么,舊恨又是什么”
媒公搶聲說“新仇就是你們打我,至于舊恨,哼你少裝蒜安奴,萬萬不要聽他花言巧語”
媒公著急脫身,還不許別人講話,在安奴耳畔催促不休,偏偏是這催促又使安奴起了疑心,他將火鞭拿了,先不著急動手,而是問江濯“你們是什么人”
江濯說“我我是你身后這位朋友請來的。”
媒公道“鬼話連篇我一直待在這里,何時請你來過”
江濯說“這個你或許沒離開過,可別的你還能四處亂跑。”
媒公氣急“什么這個你那個你,一派胡言”
江濯道“確實,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信。這一路上我一共見過三個你,三個你身份打扮都不相同。一開始,我還在疑惑,什么人會如此粗心大意,專門把馬腳露給別人看可是現在我明白了,三個你各有用處,為的就是將我引到此處。”
媒公冷笑“好沒臉沒皮你算什么大人物需要我費這樣的功夫來籌謀運算”
江濯敲打起折扇,也不生氣“是啊,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何必勞你這樣周折計劃不過剛剛在底下聽你們交談,我忽然想到,我身上確有一樣你可能需要的東西。”
媒公說“安奴,你就這樣聽著他胡說八道”
江濯道“別急,我正要說到關鍵處。你把這位朋友連哄帶騙地關在這里,又把太清泥土給他掛在身上,最后再將我千里迢迢引來怎么,你是想集齊三火嗎”
此言一出,媒公猝然后退,兀自狡辯“你有何證據”
江濯說“我看你非人非鬼,卻能在這墓室間進出自如,倒是怪了,他也非人非鬼,為什么會連墓室都出不去究竟是他出不去,還是你不想讓他出去況且你明知道我是誰,卻還要騙他說我是天命司走狗,是怕他知道外頭沒人,想出去嗎”
剛在石床底下聽的時候,江濯便覺得媒公講話處處奇怪,又聽安奴說自己三年不曾跨出墓室,更覺離奇。后來見安奴甚至不知道煦烈已成鎮墓獸,便猜測這滿地銅錢都是媒公為壓制煦烈專門灑的,因此安奴在墓中三年,從來不知道煦烈還“活著”。
安奴驟然轉身,看向媒公,窟窿眼里的火苗晃動“我剛蘇醒時,你就與我說,景綸為了斬草除根,常常派人在沼澤內外搜尋,因此我不能踏出墓室半步你你都是騙我的嗎”
媒公被他逼得節節后退“我同你在這墓室里待了三年,你只聽他一番話,便要疑心我待你的真情我我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