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全是追兵,江濯在城郊略施障眼法,又繞了幾個圈子,總算把追兵都甩掉了。隨后他隱身匿氣,再次回城,準備前往自己留宿過的那家客棧,取火魚紅袍。
因有萬宗會,城中客棧俱被征用了,現在都是各門各派的弟子在住。江濯潛入時,果見客棧后院里插著兩面門派宗旗,還有幾個弟子正在底下守夜聊天。
一個兄長模樣的弟子囑咐“今日族長發了大怒,一會兒見著他,你們可得小心,記得謹言慎行,不該問的一律別問。”
其余幾個連連點頭“是,我們都聽師兄的。只是今日會上究竟發生了何事怎么動靜這么大”
那師兄說“會上忽然冒出個婆娑門徒,先是對嚴宗主出言不遜,又聲稱自己很敬佩李永元”
江濯趁他們講話,兀自上樓,找到自己的房間。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人,江濯無聲入內,轉過室內屏風,對后面的柜子輕聲說了句“天解一號”。
這是句破咒秘語,專門解障眼法的。因為這家客棧常年接待通神者,所以房間里布置了許多秘咒暗格,方便客人存放秘寶,一般沒有特定的破咒密語,是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
江濯一說完,那柜子便變成了一個漆面長箱。他解開鎖,從中拿出火魚紅袍,又把長箱原樣放回去,等它恢復原樣。正待起身,忽然聽見木梯上響起“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有個耳熟的聲音笑說“今日的萬宗會,多虧有嚴宗主在,不然最后亂起來,小弟可該慌神了。”
另一人答“他沉不住氣,最愛出風頭,這會由他來主持,簡直再合適不過。”
他們推開房門,入內來。江濯匿住氣息,透過屏風上的人影,認出他們,竟都是白天見過的,一個是宋應之,另一個是龐族長,真真是冤家路窄
那兩人進來,在堂內的官帽椅上坐了。龐族長先嘆一口氣,才道“不瞞兄弟,我一聽李象令要入城,連著幾日都沒睡好覺。今日本可以借婆娑門徒一事,奪了她的山虎劍,奈何她實在太強唉平白錯失一次良機,只盼著景兄的傷快好,能回城中助我一臂之力。”
宋應之勸說“龐兄不必懊惱,這事急不在一時,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將仙音城收入囊中。況且景禹傷得不輕,還得在憐峰療養一段日子。”
江濯心下大驚,聽他們稱兄道弟的,似是已經暗中結為了盟友,接著又聽他們提到景禹,眸光不自覺微沉。
龐族長道“一直不曾細問,景兄究竟是怎么受的傷”
宋應之提壺倒茶,慢條斯理地說“他太心急,那夜見仙音城有難,也不等我來,擅自與李永元動起手,反被李永元用劍所傷。”
龐族長頷首,口氣很偏向宋應之“我看他這么心急,是想獨占功勞。別的不說,這次仙音城救援一事,分明是兄弟你的功勞,如今讓他這么一攪和,反倒變成他的了。”
宋應之很體面“功勞我不在意,左右都是為了救人。”
龐族長說“你有這份心,怎能叫人不佩服況且論謀算,他根本比不上兄弟你,若不是兄弟你太心軟,不欲與他爭,那大稷官一職,本也該是兄弟你的。”
宋應之飲茶“稷官和大稷官只有一字之差,他喜歡爭,就由他爭好了。再說,若不是他執意爭功,我哪有機會同龐兄喝這杯茶”
他二人相顧一笑,又喝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