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夢里飄了半宿,江濯醒時,簡直頭痛欲裂。他迷迷糊糊,抱住頭打滾“什么破酒痛”
他跟誰喝不好,非要跟太清喝,也不想一想,做神的哪會醉當然只有人會醉了
江濯滾了幾圈,又覺得腰痛。他哼哼唧唧,心道頭痛就罷了,怎么腰也這么痛難道還有誰掐我不成
被褥枕席被他滾得一團亂,鼻尖忽然埋到一陣香味里。江濯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下壓著一件外袍。
這袍子黑底金紋,寬大松垮,不正是洛胥的嗎
江濯徹底醒了,心里亂騰騰的,一會兒記得自己在凌空飛起、雙腳離地,一會兒又記得自己在斗嘴耍賴、與人牽手。但不論是哪個場景,仿佛都有洛胥,可惜它們零散破碎,并不真切。
他囁嚅“完了。”
醉糊涂了,一點正經事也想不起來
這時,門忽然響了。江濯心亂如麻“什么”
天南星道“四哥,日高三丈,你再不起床,我們就走了”
江濯說“這么晚了我太糊涂了你們去哪兒”
天南星抱劍嘆氣“你怎么跟師父似的,我們去哪兒我們自然是去梵風宗啊。你忘了嗎我們要去超度白衣公子。”
江濯恨鐵不成鋼地想忘了,全忘了,我喝太多了
他一骨碌下了床,把門打開。天南星上下打量他,好像剛認識他一般。江濯心里有鬼“干嗎這么看我不認得了”
天南星說“認得是認得,但是唉”
江濯聽得一頭霧水“唉唉什么”
天南星不答,轉身下樓,江濯不明所以,也跟著下了樓。安奴正坐在堂內,見他們下來,忙招呼道“江兄醒啦快來用早膳吧。”
江濯坐下,見身旁的位置空空,就問“洛洛兄人呢”
天南星說“這得問你。”
江濯筷子一滑“什么問我我不是剛醒嗎”
安奴道“洛兄照顧了你一宿,衣衫不整的,剛才回屋里沐浴。他說不必等他,我們先吃好了。”
江濯說“等等,什么叫照顧一宿,什么又叫衣衫不整”
天南星道“你昨晚喝得爛醉,又離不開人,洛兄可不得照顧你一宿早上我去敲門的時候,你還壓著人家的外袍呢四哥,想不到你一本正經,喝醉了也不比大師姐好多少。”
安奴也點頭“江兄,你還記不記得昨晚你回屋的時候還跟我說話了。我問你是不是洛兄,你說不是,是太”
江濯心都提起來了“太”
安奴道“太不明白了你說的都是胡話,也沒個后續,我聽得迷迷瞪瞪的。”
江濯無力反駁,暗暗道我胡說八道慣了,醉了也沒個分寸,還好沒叫太清。但是他昨晚一直陪著我,我有沒有有沒有再輕薄他啊
他想到這里,腰間又隱隱酸痛,好像左右兩側都被捏酸了、揉麻了。
飯吃一半,洛胥從樓上下來。祂換了身衣服,在江濯身旁落座,神情如常“醒了”
江濯咬了口包子,算作回答。他因為宿醉,眼皮微紅,越發地像個浪蕩子。兩個人各自飲湯,手臂碰了下,又碰了下。
洛胥說“等會兒我去拿袍子。”
江濯覺得“拿袍子”這事像是干過,但又想不起在哪兒干過,心不在焉“怎么脫了,是我鬧的嗎”
洛胥湯勺輕碰,品玩這句話,很有意思似的“嗯,你記得”
江濯說“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