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告訴你,這叫磨損。
這是天理給予所有長生種的原罪。
“但你不必擔憂我的情況,”看到你惶惶的表情,祂短暫地退去冷漠的面具,對你露出了平靜的一面,“磐石堅硬,在應對磨損上似乎亦有優勢。”
“只要契約還在,我還可以保護你們很久。”祂對你說。
你后悔了。
當年引誘摩拉克斯落下神壇,是錯誤的。
背負著一個國家、背負著所有臣民的期望,背負著磨損的詛咒,在歲月的長河里前進,真的,太絕望了。
如果祂還是無知無憂的神明,如果你們不曾相遇就好了。
你想要,奪取祂的權柄,還祂自由。
你沒有察覺磨損對你的影響。
背叛的種子,開花了。
天衡山北有名為哈艮圖斯的塵之魔神,性情溫和。
在與祂幾次接觸之后,摩拉克斯決定將部族遷至哈艮圖斯子民居住地,一片未來被稱作歸離集的、遠離海邊的凈土。
在搬遷的前一天,你策劃了你的背叛。
拔出匕首的一刻,摩拉克斯臉上露出了讓你終身難忘的表情。
你忽然意識到。
你的一生似乎都在做錯事,在不斷后悔。
“忘記我吧。”
最后的最后,你對摩拉克斯說。
不要理解愛情,那只會讓人痛苦。
不要記起我,那只是一個錯誤。
以詛咒之名,你解開了你和神明的契約。
你自戕于璃月建成前的那一天。
空氣越來越稀薄,就像被關在了一個透明的籠子里。你捂著胸口,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希古居的店主擔憂地看向你,輕柔地問道“客人、客人您還好么”
你無暇回復琳瑯的好意,躬著身子跪在地面,急促地、劇烈地喘息著。
似乎有誰用低沉的聲音說了什么,然后是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關門聲。
“噓,放松,蒼璧。”有人將你自地上抱起,手指溫柔卻不容置疑地捏著你的下巴,強硬地抬起你的頭,“看著我,抬頭看著我。”
你雙眼渙散地抬起頭,看向環抱著你的鐘離。
“沒有發覺這柄匕首也在希古居,是我的疏忽,”鐘離嘆了口氣,“本想至少等到葬儀結束,不過這樣也好。”
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黑發金瞳的青年摘掉一邊手套,露出平時被黑色手套包裹的、金棕色巖石構成的手,繾綣地、溫柔地順著你的脖頸,一路撫摸到你眼角的淚痣。
“看著我,蒼璧,”他對你說,“然后呼喚我的名字。”
堅硬的手指分開你的唇,按在你舌尖的巖印上。鐘離看向你,金色的雙瞳熠熠生光“回答我,你的神明是誰”
“鐘離”你顫抖著、期盼著、幾乎卑微地喚出那個名字。
巖印發出刺眼的光,鐘離憐愛地低下頭,親吻了你的額頭“答對了,我的夫人。”
神說,我寬恕你的罪。
因為我是你的主,我知曉你純潔的靈魂。
像是走失多年的孩子終于見到了家人,你難以自制地在他懷里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