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并不知曉,所謂凈琉璃,其實是稻妻一種傳統的木偶戲。
牽線木偶,在人的操控下上演一出出悲歡離合,然后在最燦爛的一刻謝幕只為博觀眾一笑。
可悲么可笑么可人偶生來就是取悅人類的東西。
所以,在凈琉璃工坊成神的人偶本身,大抵也不過是一出,荒誕的戲劇吧。
你跟著散兵來到了須彌。
然后你才知道,他想要成神。
教令院、大賢者、博士,被囚禁的神明和忤逆的人偶,散兵把計劃告訴你后,你忍不住捧腹大笑,過了半晌才擦掉眼淚看著他,如舞臺戲劇般捧著他的手背親吻道“這聽起來太精彩了,請務必讓我看到結局。”
太可笑了。
想要掙脫命運,想要成神,想要以假合之身問鼎塵世的大權。
太可憐了。
追逐不可實現的夢,不屬于自己的心,不配得到的終點。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站在凈琉璃工坊,看著博士將他的肢體打散、重組、拼接,看著學者們像對待器具一樣,在他的身上接上管子,在他的胸口放入神之心,你倚在墻邊點燃一支煙,看著他垂著眼簾,任由其他人施為,冷淡地如同真正毫無知覺的人偶。
試驗品、生體,他的名字千變萬化,唯獨沒有該有的那個學者們只想造神,卻不在乎誰是神;博士只想知道,卻不在乎知道的是什么。
在某個學者毫無敬畏地如對待砧上魚肉一樣,準備剝開散兵振袖時,你起身將他一把按在桌上,將燃至末尾的香煙按在他的掌心熄滅。
“麻煩各位,對我的神明尊敬一點。”
稻妻的臣民信奉雷電將軍,可在你苦苦掙扎時,將軍卻沒施舍救你。
須彌的子民崇尚大慈樹王,可在你渴望救贖時,草神早已無力回天。
神明不過是這樣的東西,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選擇自己的信仰。
無人信他,我就來做他的信徒。
無人尊敬,我偏要你們仰視他的存在。
踩著木屐,踏過學者們不知死活的身體,你走到散兵身邊,沾血的太刀指著散兵,刷地砍斷束縛他的拘具,對他懶洋洋地笑道“早就說了,我很有用嘛。”
太刀上的血滴濺到了一點在散兵臉上,襯得他的臉多了幾分人氣。嫌惡地用手擦掉血滴,他拍掉了你遞到他面前的手,利落地從實驗臺跳到地面,對著匯聚來的三十人團命令道“滾回去,這里沒你們的事。”
劫后余生的學者瑟瑟發抖,奉命駐守的傭兵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姍姍來遲的大賢者下令,終于驅散了圍著的人群。
“不要太過分。”離開之前,他這樣警告你。
于是你將太刀扛在肩上
,笑著比了個中指“原話奉還。”
須彌畢竟是教令院的地盤,過分囂張并沒有好處,這點你很清楚。
就算逞了一時之快,之后還是要任學者們研究、實驗,這點散兵也很清楚。
那么為什么還要為他出頭為什么他又要縱容你的行為呢
目光與散兵對上又分開,你們沒有說話。
散兵不知道自己所做只是飛蛾撲火么
追定的失敗空中樓閣,夢幻泡影他真的一無所知么
又或者,他什么都知曉,卻還是選擇繼續向前,向著那荒誕的未來因為一旦停下腳步,過去就會如影隨形地追上來,告訴他,他不過是個一事無成、一無所有的膽小鬼。
小丑角,膽小鬼,你會跳方丹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