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昭蘅壓下心中詫異,不解地望向蓮舟。
“今日宮闈局突然來人,把陳嬤嬤帶走了。”陳嬤嬤被帶走,簡直大快人心,蓮舟忍不住叫好“羅列了她十幾項罪名呢。”
好半晌,昭蘅才緩慢地側身扶著美人靠坐下,手指緊緊地抓著木制扶手,一時沒有應話。這個當口,陳嬤嬤為何會突然被抓
她擔心這陳嬤嬤十幾項罪名里有她向蔣晉獻美。
這件事情若是暴露,昭蘅也不知該如何收場。
“姐姐,你怎么了”蓮舟見她臉色不好,似有愁容,關切問道。
昭蘅搖了搖頭,她努力從蓮舟和冰桃的表情里分辨,她們似乎什么也不知道,這事兒暫時還沒透露出來。
冰桃幸災樂禍“你們沒看到,宮闈局的人有多威風,拿著罪證便要押陳嬤嬤離開,她才張嘴喊冤枉,她們就把她的舌頭割了下來。”
昭蘅聽著冰桃的話,望著院內搖曳的枝葉樹影,神色猛變“舌頭割了。”
“姐姐剛入宮就一直在陳嬤嬤手下”蓮舟擔心昭蘅難過,輕輕晃了晃冰桃的衣袖,示意她別說了。
昭蘅坐在樹影里,垂著頭,呆坐良久。
她對陳嬤嬤沒有丁點憐憫之心,若非她還想活著出宮,若非念著奶奶,當年她就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同歸于盡。
陳嬤嬤落難,是她樂見其成的結局。
死前舌頭被割,便不能說話了。
“沒事的。”昭蘅冷靜地哄著蓮舟,心中痛快之余,也有些茫然。
昨天茯苓剛在放春園大放厥詞,今日陳嬤嬤就遭殃,輕輕松松解決了困擾她多年的煩惱、無處發泄的恨意。
是巧合嗎
陳嬤嬤拉走當天晚上就被處死了,事情鬧得很大,東宮幾乎人盡皆知。
陳嬤嬤在浣衣處多年,為人嚴苛,對上阿諛諂媚,對下動輒打罵,早就惹得眾人不滿。自茯苓入宮后,更是縱容她在浣衣處興風作浪。
宮闈局的人深查,甚至揪出陳嬤嬤手上的兩條命賬。
是以,她一死,浣衣處幾乎人人拍手叫好。
新的掌事嬤嬤次日便來赴任,是個很和氣的人,據說此前是在皇后宮中做事的。當天來了便革除舊制,重立規矩,很得人心。
就連一向愛抱怨的冰桃都對她夸不絕口。
宮人論罪需要很復雜的一段流程,尤其是死罪,從宮闈局到內侍省,有很多繁瑣的步驟。
可陳嬤嬤從定罪到處死,僅僅只有一天。她死前被割了舌頭,死后所有的東西都付之一炬,茯苓也被驅逐出宮。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隨著陳嬤嬤的死和茯苓的離開,昭蘅在蔣晉府上的那段舊事徹底掩埋。
昭蘅不是一個自作多情的人,但思及此事,她心口忍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
“阿蘅姐姐。”蓮舟提起裙擺,小跑著進屋,朝她笑道“白榆來了。”
昭蘅聞言,失神愣了片刻。再聽到這個名字,她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怔忡感。
她一直盼著跟他見面,可是聽說他當真來了的時候,心內忽又生怯。
這面之后,他們可能再無見面的機會了。
“姐姐”蓮舟見她失神,出聲提醒。
收回思緒,她朝蓮舟擠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了,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