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簡走出放春園,迎面遇到匆匆趕來的飛羽。
飛羽摸了摸頭,試探性地問“殿下是不是記錯了我找了好久,書案上沒有她的籍契。”
李文簡面不改色心不跳,隨口“哦”了聲“可能放別的什么地方了。”
頓了頓,又吩咐“讓牧歸來見我。”
飛羽問他“那籍契還找嗎”
李文簡闊步往前“不用了。”
李文簡回到書房,繼續看案上擺著的書籍。翻了幾頁,廊外有腳步聲飛快地接近,是牧歸來了。
“殿下。”他隔著門扇喚著。
李文簡開口“進來。”
牧歸入內“殿下找我”
李文簡又翻了一頁書,撩起眼皮“奸同鬼蜮之人,不必再留在東宮。”
能在李文簡身邊伺候這么些年,牧歸自然是個腦子靈活的人,稍動腦筋便猜出他說的是誰“是,屬下這就去辦。”
李文簡逆光瞇了瞇眼,道“封死她的嘴。”
昭蘅回到屋里,絞水洗了把臉,忽覺心上格外松快,好似沒有受到茯苓胡話的影響。若是以往,聽到這番話,她免不了要暗暗傷情很久。可是今天沒有,那些委屈、尷尬和悲情似乎隨著她的眼淚一起涌出體外。
她不喜歡哭,因為哭是世上最無用的事。
既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亦不能解困突圍,只能暴露懦弱本性。
昭蘅從不是弱女子。
她慢慢合上眼,腦袋里很沉,意識也有些模糊。
方才被李文簡握過的手腕隱約在發燙,她用另一只手握住手腕降溫,可那暖意似乎是從骨子里發散出來的,根本驅散不開。
等昭蘅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時間不早,蓮舟他們上工去了,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桌上放了碗粥和一些饅頭,是蓮舟給她帶回的早膳。
她餓得實在厲害,梳洗完隨意吃了兩口,就聽到外面響起陣陣喧囂,她好奇地走到窗邊,朝外看了眼,茯苓邊哭邊跑著,后面幾個面生的宮女在追她。
因為離得遠,昭蘅也聽不真切她說了什么,只聽得她聲嘶力竭地在喊“姑姑、姑姑”什么的。
她以為茯苓又在跟陳嬤嬤鬧什么性子,正準備關窗,卻看到幾個宮女拉著茯苓到了湖邊,一人絞了她一只手,一只手把她的腦袋往湖里反復按壓。
這幾個宮女奉命前來拿人,卻沒想到在東宮還有宮女如此蠻橫,竟然毫無規矩公然嚎啕求救,沒有半分規矩。
她們鐵了心要折磨她,好叫她長長記性,知道什么叫規矩體統。
于是狠了心把她腦袋按在水里,任由她撲騰掙扎。
茯苓早上沒吃東西,挨了打,又遭逢巨變,那里還剩下多少力氣。
不過掙扎了幾下就再也掙扎不動了。
無力地乞饒。
幾個宮女這才將她架起,押走了。
昭蘅詫異地看著這場鬧劇,走到門外去,只看到她們反剪了茯苓的雙手,推搡著她往宮闈局的方向走去。
昭蘅正滿心疑惑,下工歸來的蓮舟和冰桃遙遙走來,兩人低著頭在說什么,臉上掛著遮掩不住的笑意。
蓮舟偏過頭,望著立在前方的昭蘅,眼睛亮了下,朝她小跑過來,興奮地說“阿蘅姐姐,你聽說了嗎陳嬤嬤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