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窗口蒙上一層灰翳,夜雨不知何時停了,隱約有鳥鳴。
昭蘅聲若蚊吶“天亮了,我起了。”
李文簡點頭。
昭蘅手撐著床榻起身,昨天騎馬的癥狀都出來了,她渾身酸痛得快要散架、她咬著牙堅持起身,腳長長跨過他的腰,踩到床沿上,正要用力爬出去,腿根的擦傷、肌肉的酸痛,海潮般襲來,她夠著床沿的腳底一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跌倒。
身下是李文簡,她自然不敢去壓他,忍痛往旁邊挪了些許。
反正身上都這么痛了,摔一跤也沒關系。
“小心。”李文簡抬手,一只手拽著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掐著她的腰,將人往床榻上一帶。她重重伏跌在李文簡的胸口,臉頰埋在他懷中,清晰地聽見他有力的心跳。
溫熱的唇擦過他的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
李文簡用抬起手,用指腹壓了壓眼角。
疼痛被遺忘,昭蘅怔怔望著李文簡。
這樣近的距離,目光相遇,李文簡望進她漆黑如深淵的眼底。
半晌后,他微微喘著,啞聲“不起嗎”
昭蘅殷紅的唇顫了顫,垂著眼,飛快地爬起來下床,忙七慌八地找衣裳。幸好林嬤嬤知道她昨夜沒回,早早地讓人將她的衣衫送了過來。
她走到屏風后手忙腳亂地換衣服。
李文簡沒有起身,望著屏風后她纖細的身影,抬手撫了撫被她下巴重重磕到的鎖骨。
昭蘅沒想到騎馬的后勁兒這么大,接下來好幾天她身上都酸痛不已,直到端午前才好利索。
端午宴上皇帝宴請了滿朝文武,午宴時百官可攜內眷入宮,晚宴時,后宮諸人也可一并前去參加。
這樣的場合以昭蘅的身份本來也不用去參加,但李南棲特意求了皇后,讓她一起去晚宴。
皇后允了。
端午那日,李南棲和寧宛致早早地就到了長秋殿。她們倆都系著昭蘅編織的蛋兜,寧宛致的兜里裝了一枚咸鴨蛋,李南棲嫌鴨蛋太丑,找了幾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放里面,走在路上一步一響,和寧宛致的小鈴鐺相映成趣。
“嬸嬸,你真好看”寧宛致望著鏡子里的人驚呼。
晚上要出席夜宴,昭蘅今天特意穿了身藏青色宮裝,略施薄粉。衣服和妝容都不出挑,但落在她身上,有著與眾不同的奪目風姿。
李南棲爬到小凳子上看鏡中的人,也驚呼出聲,拔下頭頂上的一根金釵插進她的發髻里,拍手叫好“阿蘅姐姐戴這一支,好看”
兩人把昭蘅好好妝飾了一番。
昭蘅對著鏡子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確定沒有問題,這才和她們倆一起出發前往宴會。
出了門走在宮道上,昭蘅忽然停下,說“你們等我一下。”
她疾步往回走,取了給李文簡繡的端午香包。
她之前答應李文簡給他做一個端午香包,她最近太忙,給宮里的孩子們都編了應時節的驅蚊艾草環送去,今天早上才把他的香包做好。
“林嬤嬤,麻煩你給幫我給殿下送去。”昭蘅把香包交給林嬤嬤。
寧宛致伸長脖子瞥了一眼,訝然地問“嬸嬸,你怎么繡的龍不應該繡鴛鴦嗎再次也要繡個龍鳳相合啊”
昭蘅說“殿下乃是國之儲君,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戴在身上有損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