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才他遠遠地看著她抱琴走近,身形本來就小,被那琴擋住大半,臉都看不清了。
求學之路很苦,他小時候在國公府進學,也是夏練三伏冬練數九。
她沒有那么脆弱易折,一點小小的困難難不住她。
葉朝陽站在亭中,望著宮道上的一幕,手緊緊地攥著褲腿,眼角有點紅。
她剛才看得分明,殿下竟然屈尊降貴親自給她抱琴。
方才她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然后借口興修慈幼局去東宮找殿下,結果得知他人不在。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跑空路的時候,意外看到他疾步匆匆從宮外走來,到了習藝館門前腳步卻不經意放緩。
她總算是沒有走空路,盈盈上前與他行禮,刻意邀他到亭中議事。
他沒有拒絕邀約。
可是沒過多久,她就看到昭蘅抱著琴從習藝館里走出來,然后他又匆匆撇下自己離開。
所以殿下是刻意走得慢等她嗎
遙遙望著宮道上的一雙人,道旁繁花若錦,盎然枝頭。
所有的熱鬧都像是為他們盛放一樣。
葉朝陽驟然放開捏緊褲腿的手,她不能妒,不能因為一個昭訓而妒。
黃昏昏沉的天沒有白日的溫熱,夜風徐徐微涼。李文簡將昭蘅送回長秋殿,轉身又要走。
“殿下不留下用晚膳嗎”昭蘅問。
李文簡道“還有事要去見父皇,不在東宮用膳了,你晚上也不用去承明殿。”
昭蘅點點頭,轉身往殿內走。
一陣夜風吹來,吹動她肩頭的披帛,輕柔蕩漾,從李文簡的手背上拂過。他抬手握住柔軟的錦紗,昭蘅前進的步子止住,錯愕地回頭,看到他手中妃色的柔軟。
“殿下”她眨了眨眼,目光從披帛緩緩移到他臉上。
看到他唇角漾起笑意“你要是等我的話,可以一起吃宵夜。”
昭蘅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不過她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
李文簡放開她的披帛,掌心仍有柔軟觸感。
白日太悶熱,她出了很多汗,回到長秋殿先讓人準備沐浴。
浴桶里裝滿溫水,她在里面泡著身子,待洗凈身上的黏膩,她爬出浴桶,用盥巾擦干身上的水漬,穿上衣服出去用晚膳。
入了夏她的胃口不怎么好,林嬤嬤給她準備的是些清粥小菜,她勉強吃了幾口就草草擱下筷子,到案前繼續寫字去了。
夏日晚上時有蚊蟲,昭蘅在燈下寫字,林嬤嬤便坐在她身旁,手里搖著蒲扇,為她驅趕蟲蟻。林嬤嬤看著她的字,笑著說“主子的字和殿下的字很相似。”
昭蘅聞言,停下手里的筆,將紙接下捧在林嬤嬤面前“嬤嬤也覺得像嗎”
“嗯”林嬤嬤肯定地說“不過殿下的字更老練,主子的字略顯”
“松垮。”昭蘅舒了一口氣,殿下已經不止一次說她的字結構松垮,不緊湊,看上去沒什么氣勢。
殿下的字那叫一個入木三分,真要和他水平達成一致,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昭蘅剛停筆,宮女來稟報說萬獸園有人求見。
進來的是萬獸園的一個太監,他手里提著只鳥籠,正是一個多月前寧宛致帶進宮的那只紅毛鸚哥。他道“主子,這鳥已經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