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愛猶如澤輝鋪灑到廣袤土地上的一草一木。
她不該,也不能用這樣的話去刺痛他。
過了許久,她抬手勾起耳邊的碎發,向他溫柔地笑了下,手指輕動,慢慢從他手背挪開。
李文簡這才解開她沾血的紗布,重新上了藥粉包扎好。直起身前,甚至順手幫她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
“好了。”李文簡將她抱回床上,拉下勾在床頭的帳幔“你現在是睡覺還是看會兒書”
“殿下還不睡嗎”昭蘅撐起身子往床頭坐了坐,仰頭問他。
李文簡手握著輕柔的帳幔,心里突然有些茫然,他忽然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
他沒想過要和昭蘅發生些什么事,床笫之間,在于心意想通彼此交融,若只是為了紓解人欲,他大可冊封十個八個美人,夜夜荒唐。
可他又解釋不清楚為何非要把她留在承明殿
大概是不滿小八的措辭。
他想。
話出口時不由心,出口之后又收不回。
只好先這樣了。
“還有幾個公文沒批完,你困了就先睡。”李文簡將蚊帳拉攏,掖實,溫聲說道。
過了三四天,她的腳才完全結痂,不過踩在地上還是有點疼。昭蘅交代蓮舟準備好去萬獸園的十五,就跟她一起去萬獸園。
這是她最后一次來試準備的迷藥,距離和阿箬真的十五日之期越來越近,若是迷藥再制不成功,她就要專心另一條路。
夏日里的萬獸園味道不是很好聞,來逛園子的人不多,昭蘅駕輕就熟地喂食各種小動物。剛將食盒里的東西喂完,一轉身看到越梨手里拎著一桶新鮮的青草遙遙走來。
越梨遠遠地看到她們,卻沒有打招呼,低著頭繼續往前走,到了道路另一頭的兔籠旁,她放下木桶,掏出鑰匙打開籠子,抓了一把青草丟進去。
蓮舟努了努嘴,不悅道“主子幫了她,她一點都不感激,那態度就跟咱們欠她的一樣。”
昭蘅轉過臉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人天生寡言沉默,況且她曾經過那么大的變故,傷了臉失了聲,有些孤僻再所難免。
她又沒求自己幫她,當然不能要求她對自己感恩戴德。
“走吧。”昭蘅牽著蓮舟的手,走過去觀察剛才喂食的猴子。
經過越梨身旁的時候,一只手忽然拉住了昭蘅。
她低頭,看著越梨帶有青草碎末的手,然后抬眸看向她的臉。她是用上好的那半張臉對著自己的,肌膚瑩白若雪,在晨曦里閃著瑩潤的光芒。
昭蘅問“干什么”越梨松開她的手腕,從腰帶內摸出一個油紙包塞入她掌心。昭蘅攤開手掌,看著掌心中小小的油紙包,疑惑地問“這是什么”
越梨低聲拎起放在地上的桶,許久不曾說話,一開口,聲音卻是和完好那張臉相匹配的動聽“蒙汗藥,迷野獸用一指甲蓋,迷人只需要半指甲蓋。”
蓮舟愕然“你、你不是嗓子壞了嗎”
話音剛落下,又悚然色變,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
“你們走吧。”越梨望了昭蘅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放過萬獸園的動物,它們最近都被你們折磨得沒精打采了。”
說完,她提著裝滿青草的木桶,也不與她們別過,側過身子就徑直走遠了。昭蘅從霞光萬丈的園子望出去,目送她纖細挺拔的聲音逐漸走遠消失于曦光之中。
“主子,這到底怎么回事”蓮舟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