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奇怪。”越梨的聲音極輕。
魏湛垂著眼簾,神色不清,聲音也是飄忽不定的“我不覺得奇怪。”
“你要找什么樣的先生沒有”越梨略微偏頭,阿奴便溫順地貼著她的臉頰輕輕蹭了蹭,絲毫沒有方才襲擊魏湛時的張牙舞爪。
魏湛仿佛看不出她眼底的那幾分冷淡似的,反倒是輕抬下頜,迎上她的眼睛“有什么奇怪的找了很多先生也教不好我,我就是個笨學生,能怎么辦呢你也教不好嗎”
她愣了一下,又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我不知道。”越梨抿了抿唇,有些不確定地說。
“試試啊。”魏湛面上浮起一些笑意,那一雙眼睛里透出幾分得逞的狡黠,“反正你又不吃虧。”
寧縣。
李文簡坐在院中納涼。
如今正是盛夏時節,出門在外不比在家中,沒有冰塊可用,只能坐在院子的井邊吹吹涼風。
今日是月中,月圓如盆,盛大柔亮的光澤洋洋灑灑飄散下來,毫不吝惜地照亮滿庭。墻角的丁香在月光下散發著極輕極淡的香氣,隨著夜風不時送來。
坐了半盞茶作用的功夫,他身上的暑氣逐漸散去,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抬頭望向二樓上昭蘅的房間。
小屋里還點著燈,燭火映著碧紗窗上一道伏案的背影。
“阿蘅近來課業很多”李文簡盯了那身影片刻,問身旁的牧歸。
牧歸搖頭說沒有“最近忙著離京,安老先生對他們的課業抓得沒那么緊。”
若是上一世的昭蘅他或許不會覺得奇怪。
他收回視線,拿起石桌上的點心,往樓上走去。
昭蘅困得眼皮直打架,涼風不時從窗欞罅隙中傳來,令她時而清醒片刻,可寫不到兩個字,眼皮又沉沉墜下去。
“吱嘎”一聲,窗戶被人從外面推開。她的頭往桌上重重一點,磕到書案上,她疼得倒吸了口涼氣,揉著額頭坐直身體,朝窗外望去,對上李文簡那雙清澈溫和的眼睛。
她以為是做夢,口齒不清含含糊糊喚了他一聲“書瑯哥哥。”
李文簡伸手越過長長的桌案,揉了揉她亂糟糟的劉海“怎么這么晚了還沒睡”
他冰涼的手觸碰到她的肌膚,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下意識攏過桌上的已經抄了十幾張的功課,言辭閃爍地問“書瑯哥哥,你怎么在這里”
昭蘅略微偏過頭,便瞧見案頭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瓷碟,碟中放了各種各樣的點心。竟然每一樣都是她喜歡的。
她愣了一下,又
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那是什么”李文簡看著她倉皇收起來的紙張。
昭蘅抿著唇只看他,也不說話。
給我看看。”李文簡朝她攤開手。
昭蘅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那一疊紙放到他手中。
“被罰抄功課”李文簡低頭翻了幾頁。
昭蘅沒忍住悄悄抬起眼眸打量他,見他沒有想象中的怒意,她才微微松了口氣“嗯。”
“為什么”李文簡想起那日阿翁拿給他看的那幾張功課,無聲地笑,“幫誰寫功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