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懵了,像是天上掉下一個巨大的韭菜餅,香噴噴的把她給砸暈了。她掰著指頭數了數十萬金有多少,結果十個指頭都用上了,還是不知道具體有多少。
她給魏晚玉寫十年功課才十兩銀子,十萬金,她給魏晚玉寫一百輩子都寫不回來。書瑯哥哥給了她這么多錢,她一定要好好攢嫁妝錢,一定要配得上他給自己的這好些錢。
“書瑯哥哥,我、我會努力攢嫁妝的”
李文簡被她逗笑了,卻也沒說什么。她從來求的就是個心安理得,便由著她去吧。
寂寂暗夜中,忽有秋雨傾瀉而下,山巒楓林都籠罩在細雨中,失去了本來的輪廓。前方的路在雨霧中愈見模糊,道旁的桂花樹在秋雨中被打得七零八落,一朵朵碎金般的花朵被雨水催下枝頭,墮入泥淖之中。
越梨一行人在雨中跋涉,身上披著的蓑衣斗篷被雨水濕透,雨點透過蓑衣上的松針,浸透衣裳,沾在肌膚上冰冷如刀。
她握緊背上的長弓,抬首望了眼在雨中失了輪廓的山村,提議道“阿爹,二叔,雨太大了,我們先去土地廟歇一歇。”
前幾天天氣很好,越梨的阿爹和叔父幾人商量進山打獵,打了幾天,收獲頗豐,盤算著今天下山。可臨下山的時候,越二叔又看到一頭肥美的鹿,等他們獵到那頭鹿,天色已經不早,偏生走到半道又下起雨來。
“也好。”越二叔抹了把臉上的水漬。
他們踩著泥水往土地廟走去,走近了才發現,土地廟中已經有人在歇腳,昏黃的燈火在迷蒙雨夜中照亮了土地廟的飛檐。
可不等他們走進廟里,守在廟外的兩個男人警惕地握著刀走上前,厲聲問道“什么人”
越老爹看著燈光下男人冷厲的神情,心中不由一憷,正要拉著越梨離開。越三叔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村里的獵戶,過來避避雨。”
說著,就要邁開步子往里走。
兩個守門男人立時抽出腰間的佩刀,鏗然寒光在晦暗的檐下閃過“我家主子正在里面歇腳,你們不能進去。”
越三叔
脾氣上來了“又不是你家的,憑什么不讓進”
越二叔家的小子鐵生也冷哼了聲幫腔說“這廟子是我們村的人湊錢修的,你們這些過路人還想欺壓我們不成”
越老爹見這幾個人站得板正,一身殺氣,不欲跟他們糾纏,攔下鐵生的胳膊,說“算了”
“讓他們進來。”屋里忽然傳來聲虛弱的男聲。
兩個守衛聞言立刻放下手里的刀,讓出一條道來。越老爹根本來不及阻止,越二叔就先跨進門去。
越梨跟隨二叔走到屋內,廟內一角坐了好幾個人,這群人有男有女,聽到他們幾個走進去,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收回眸光,也沒再有什么反應。屋子里氤氳著濃濃的藥氣,他們在墻角生了火堆,火上架著個鐵罐,正翻天覆地滾著,藥氣就是從那罐子里冒出來的。
越二叔在另一角生了個火,便向幾人招呼“過來烤烤火吧,眼角都濕透了。”
越梨拉緊濕透的衣襟,始終緊緊地挎著長弓,挪到火堆前坐下,默默坐下烤火。另一頭的幾個人異常沉默,她發現他們渾身的衣裳都非常華貴,但又沾滿泥水。
真是奇怪,這樣的貴人怎么會到這種野外之地
這個土地廟是村里的村民修的保佑一方水土的土廟,既不挨村,也不鄰店,他們怎會到這里來
她正揣測著,鐵生拿出干糧里的饃,掰成好幾塊,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塊,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饃。外面雨聲越來越大,越三叔的嘴皮子是個閑不住的,吃飽了就開始講從集市上聽來大江南北的事情。
“聽說李氏的大軍已經在城外盤旋好幾天了,說不定馬上就要攻進城里了。”
“可不是,大家都在說,大魏王朝就要完蛋了。”鐵生立刻接口道,“我看最近亂著呢,咱們就不要進京去賣獵物了,還是去就近的集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