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曾見過一次,還問驚蟄是什么材質,驚蟄卻也是不知,只含糊說是朋友送的。
他多數時候到底在直殿司,和立冬不太熟。
折騰完云奎的事后,驚蟄總算輕松了些,而這位大塊頭非常投桃報李,很快就給驚蟄帶來了一個對他來說,算是不錯的好消息。
等八月一過,驚蟄就能正式入直殿司了。
這對驚蟄而言,無疑是好消息。
云奎的身體到底是好,在床上養了些時日,很快就恢復好,開始下床活動。他不再往外跑,也不再經常和人花錢,性子像是一朝發生了轉變,變得愈發沉穩起來。
這由夏轉秋的時節里,貴妃黃儀結的努力似乎有了成效,景元帝終于見了貴妃,而后,又時常去鐘粹宮小坐。
一時間,空寂了幾個月的后宮,因著陛下重新踏足,又有了幾分躍躍欲試。
盡管承歡宮的血災就在眼前,可她們入宮,本就為了博一場富貴,若是無出頭之日,當初何必趕著入宮
便又有幾個,總愛往乾明殿送東西。
寧宏儒雖把著乾明殿不叫人入內,可東西至少是送得進去的。次數一多,這后宮就又熱鬧起來。
熱鬧之余,乾明宮悄無聲息又換了人的事,仿佛就掩在塵埃里。
景元帝在洗手。
只是怎么洗,也總洗不干凈那腥臭的血氣。
他略皺眉,眼底濃郁的暗色,仿佛能吞噬所有情感,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可唇色卻異常鮮紅,好似流淌的血。
很少有人能欣賞景元帝的容貌。
縱是他的親生父母也是如此。
越是銳利的美麗,越是刺痛他們的感官。他們在他身上謀求相同
之處,更因為那不同而狂躁。
寧宏儒輕聲“陛下,人都清理干凈了。”
滴答,滴答
景元帝垂下來的手,正滴著血水。
在腳邊凝成一灘。
手指還能感受到血液的余溫,可掠奪性命并無分毫快感,只是為了壓抑另一種扭曲起來的情緒。陰郁的暴戾在眉梢一閃而過,僵硬的臉龐上,露出了歇斯底里的暴躁。
景元帝的嘴角抿著,緊繃的忍耐克制著動作,讓他連擦拭著手,都呈現出幾分冷靜優雅。
他將手帕隨意地丟在盆里,本就染血的素白帕子瞬間被血水侵蝕,變得無比臟污。
“還是不夠。”
他像是在問寧宏儒,又仿佛是自言自語。
“這是為什么”
寧宏儒深深跪了下去,不敢說,卻不得不說“許是因為,陛下非常在意驚蟄。”
喜歡是極為正常的情感,可景元帝向來與別人不同。
景元帝有些沉默地感受那些陌生的情緒。
是新生的,異樣的。
滾燙到要沸騰起來的情緒,永遠都不滿足。
這貪婪,惡毒,充斥著掠奪和暴戾的欲望,驚蟄那脆弱的身體,又能承受多少
景元帝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唇,微小的憐惜頃刻又被暴虐的掠奪欲取代。
每一個逢五的日子,驚蟄再仔細些,就能嗅聞到那揮之不去的血氣。
淡淡的,卻好似繚繞在男人的血肉里。
那血腥的殺戮過后,興奮的欲望才能壓下少許,不至于弄壞他。
真是期待呀。
驚蟄。
今天,又是十五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