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余悸,甭看明雨小小只,這發作起來,感覺能生撕了他。
哪里能怪他嘛
人總是要一點又一點,慢慢互相認識的。那什么偶爾看走眼,那也好正常的哦
沙沙,又沙沙。
驚蟄踩著雪,靴子陷入一半,走著走著,就要抖一抖雪。
北房這里的雪,向來是不怎么掃的,盡管這也在直殿司負責的地方,可北房好似不約而同都被忽略掉,總沒人來。
來時只有他,回去也只有他。
來來回回,兩道斷斷續續的腳印蜿蜒地蔓延著,直到走到交叉口時,驚蟄驀地停下。
容九撐著傘,站在那里。
飄飄搖搖的白雪里,那把紙傘隔開了素白的雪。
容九漠然地站在傘下,冷酷的臉和這冰天雪地也差不多,凝固得宛如雕塑的臉龐上,濃黑的眼眸注視著從北房而來的驚蟄。
那種凝視,有些可怖。
如鬼蜮般冷漠。
有些時候,驚蟄會覺得,容九像是無心無欲的石像。
在他面無表情的時候。
在他殘酷殺人之時。
驚蟄總有朦朧的記憶,模糊的畫面里,他好似曾描繪過那張美麗得鋒芒畢露的臉龐,那高聳的眉峰,長而森密的睫毛入手的冰涼,好像在觸碰一個死人。
他是有些怕的。
驚蟄慢慢吞吞地走到容九的身前,抬頭看他。
他比容九矮,每次要看他,總得抬起頭,要是想抱住人的脖子,那更得踮著腳。
“怕我”
涼颼颼的,比這冬日的風雪還凍,那冷徹血肉的怒意好似盤踞在黑暗里的巨獸,叫人不寒而栗。
“怕的。”
驚蟄軟軟地說。
他無法不怕,親眼看到男人的殘酷與嗜血,讓他意外知道容九冷漠外表下,更為陰暗可怕的一面。
在容九有動作之前,他又踮起腳,努力地環住容九的脖子,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好冷。
容九在這里站了多久
傘上,落滿了雪。
是等了很久呢。
驚蟄很努力地壓下害怕,像是被人傷害,嚇到后,還會傻乎乎貼回去,想要溫暖對方的呆瓜。
“也是想的。”
他的動作有些僵硬,可力氣卻很大。
抱得很緊。
以容九的力量,想要掙脫,也得廢一點時間。
容九丟開傘,在雪中抱住驚蟄。
真可憐呀。
驚蟄怎么能做出,主動送入獸口,這么危險的事情
越是這樣,越不能激起怪物的憐惜,只會招惹更多殘酷的對待。容九掩住眼底的黑沉,將嗜血狂躁的欲望壓在冷白皮囊里。
真是又傻,又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