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奎是這幾個人里學得最快的。
他本來就有基礎,只是姜金明的教導過于拔苗助長,只適合天才,不適合正常人。在驚蟄調整了教學的方式后,云奎很快就適應了。
谷生,世恩,和慧平這三人的進度慢一些,卻也如饑似渴,有時候睡前,驚蟄都能聽到慧平在背書。
不過如此這般,驚蟄的空閑就很少,每次逢五的日子,和容九見面的時間,也跟著見縫插針起來。
容九顯而易見不高興了。
驚蟄把自己掛在了容九的身上,盡管容九看著冷漠,可實際上,他從來不抗拒驚蟄的主動靠近,“我只是在幫他們認字,等他們都認得差不多了,就好了。”
容九“差不多了”
他慢條斯理地摟住驚蟄的腰。
“那么,在你看來,何時才是差不多”
驚蟄沉吟,試探著說道“最起碼看文書的時候,不會看不懂”
嘶,腰上抓著的力氣更大。
看來容九對他這個回答很不滿意。
驚蟄“他們要是學會了讀書寫字,或許能夠被上頭看重,也更有可能出頭。”
容九揉捏著驚蟄的耳垂,慢吞吞地說道“你對他們,倒是好過了頭。”
驚蟄小小聲說“他們時常在背后幫我堵著那些人的口舌,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容九低頭,看著驚蟄亮晶晶的眼。
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他伸手,去碰驚蟄的眼角。
于是那睫毛忽閃忽閃得更加厲害,好似有些濕漉漉。
容九很想觸碰那顆黑色的葡萄籽。
想知道它碰起來,是否也是瞧著那么水,輕易地,就能掐出汁水來。
驚蟄歪著頭,于是那兩顆黑葡萄籽里,倒映出來的人影,也悄悄地換了個姿勢。
容九在看他。
他也在看著容九。
片刻,他伸手摸了摸容九的眉梢。
“容九,近來不太高興嗎”
是除了見面的時間變少之外,的事。
容九斂眉,冷淡地看著驚蟄,慢條斯理地說道“哪里看出來的”
驚蟄冥思苦想,要沒問還好,這一問,他是怎么看出來容九的情緒有點暴躁的
不知道。
這就像是自然而然就知道的事。
硬要說,就是一種感覺。
感覺來了,他就知道了。
驚蟄絲毫不知道他在說的,是一件非常恐怖之事。探測君心,還是窺伺行蹤,不管哪一個,那都是死罪。
容九慢悠悠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嗯,的確是不高興。”
驚蟄就抬頭看他。
“前些日子睡著后,底下的掌柜吵醒我,說是捉來的獵物被人殺了拋尸。肥碩的獵物,吃都來不及,怎么會被拋尸”男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冷漠,卻帶著一種懶洋洋的感覺,這很矛盾,也很奇特,“驚蟄,你說這掌柜的這般蠢,留著有什么用呢”
拋尸
驚蟄眨了眨眼,將那種奇怪的感覺壓下去“底下出了事,管事會及時找來,應當還是盡心的。總比那些出了事不往上報,還吃里扒外的人要好上許多。”
容九“驚蟄是覺得,我該留他一命”
驚蟄“容九已經留他一命了吧”
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