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還開辟了個小小的池塘。柳氏放了些錦鯉苗進去,雖然池塘不足方寸大,但這些錦鯉還是活了下來,而且活得很好。
然后又一條條消失了。
因為岑玄因很喜歡釣魚,平時里還能忍,可是那些錦鯉長大后,撲棱撲棱的,這豈非是在勾引他身為父親,他卻每天夜半,會偷摸摸爬起來釣魚,順帶將驚蟄也偷出來一起釣
自己釣魚可有什么意思
必須得在釣起來的時候,身邊有個吹捧歌頌的人呀
正是崇拜父親的年紀,小驚蟄對父親的任何做法都是“哇”“好棒”“父親真厲害”。岑玄因在驚蟄的夸贊下迷了眼,興高采烈地將整個池塘里的錦鯉都釣完了。
至于那些被調起來的錦鯉
全都被岑玄因偷偷摸摸送到了廚房,廚娘做成了每日的餐食,又進了一家人的肚子。
柳氏發現這件事,還是因為良兒。
岑良也很喜歡趴在池塘邊看錦鯉,那些錦鯉是什么顏色,她不全部都記得,可是總會記得幾條。可那些橙紅橙紅的錦鯉都沒啦,現在在池塘里游動的錦鯉,都是黃溜溜的
那天,柳氏的河東獅吼,讓趴在書房抄書的驚蟄都聽得清清楚楚柳氏發現他是小小的同謀后,就罰他在書房里抄書岑良就趴在桌上,乖乖給哥哥當鎮紙。
“真慘。”
驚蟄感慨。
“真慘。”
岑良搖頭晃腦學著驚蟄。
于是兄妹倆,都笑了。
驚蟄曾以為自己忘記了許多的事,不再回憶的東西,很難重新再記起來。
可奇怪的是,當嘴巴張開,那些話卻源源不斷從喉嚨里涌出來,好似有一股一直潛藏在驚蟄身體內的暖意,在持續不斷地支撐著他,讓他時隔這么多年,還能想起父親的尷尬求饒,娘親擰他耳朵的畫面。
可真是懷
念呀。
默默地,驚蟄趴在容九的身上。
容九慢慢地說道“你為何會入宮”
驚蟄露出一只眼睛。
不說話,就這么看著容九。
容九捏著他的臉,不緊不慢地說道“不說可要查,也不難。”
他低下頭,聲音輕輕地擦過驚蟄的耳朵。
“家道落敗,為官的父親貪污,被判了斬首,其他人等刑罰各有不一,母親在押送路上帶著小女兒跳水”
容九說著的,是外人知道的原因。可聽到那句貪污,驚蟄還是閉了閉眼。
容九輕聲,好似是在蠱惑著他“驚蟄,想說什么為何不愿意說出來”他的手心停留在驚蟄的心口上,仿佛用力抓握之下,能活生生把他的心掏出來。
他的話語看似溫柔,實則與他的動作一起帶來某種怪異的壓力。
驚蟄敏銳的神經被撥動了。
他微蹙著眉“容九,這是我的事。”
容九微涼的手指掐住驚蟄的臉,將嘴巴擠出嘟嘟的形狀,慢條斯理地說道“驚蟄,你知道到上一個無視我的人,他后來怎么樣了嗎”
驚蟄的嘟嘟嘴說不出話來,于是就動了動,抬起頭來。眨巴眨巴眼睛,用眼神詢問那人怎么樣了。
容九“既然耳朵不好用,我就割了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揉搓著驚蟄的耳朵,食指觸碰敏感的耳道,正一寸一寸地往里面鉆。
耳朵里是最敏感的地方,驚蟄感受著那幾乎在頭骨上蔓延來的酸麻感,整個人連連打顫。
那是一種身體根本無法控制的反應,生怕容九的手指再往里面鉆,他一把把住了容九的手腕,掙扎著唔嗚了起來他的耳朵
容九到底松開了手。
驚蟄的兩頰留著鮮明的指印,盡管那痕跡正在慢慢散去容九剛才禁錮的力氣并不大,只是剛好足夠攔住驚蟄的掙扎而已但那刺眼的痕跡,還是讓容九的眼底沉了沉。
說不出是不滿意其消失,還是異樣的愉悅。
驚蟄“然后呢”
在終于能說話后,他問出的是這句話。
容九平平淡淡地說“然后他應該聽得更清楚了吧畢竟,少了礙事的肉塊,不就只剩下洞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