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雨詫異地看著他,方才聽驚蟄那么說,他還以為容九強迫他了。
驚蟄被明雨盯得有些羞惱,捂著臉說“別看了,真沒有。”
明雨的氣消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畢竟這絲毫不能改變容九的惡劣行為。
“你他,不會是不行吧”
鬼使神差,明雨分明是要痛罵容九,卻又先問了這句。
這不能怪明雨
他們這樣的人,早沒了那能力,怎能不好奇
驚蟄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綠,簡直像是調色盤,憋了半天,驚蟄恨恨地說道“我懷疑他有病”
死活不泄的病
那蘑菇燙手得要命,偏生怎么都不肯哭。
可驚蟄才是那個被折磨哭都哭不出來的人
他當真是沒想過,有朝
一日,會連眼淚掉出來都是奢侈。
因為會有人非常貪婪地舔舐著眼角,仿佛萬分渴慕,連任何一滴的流失都不被允許。
明雨顯然誤會了驚蟄的意思,嘀咕了起來“都不行了,怎么還那么多心思,有毛病啊”
驚蟄heihei”
是那個有病,不是這個有病啊
不過看著明雨的臉色沒那么緊繃,驚蟄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要是明雨一個沖動,真的奔著乾明宮去了,那驚蟄得后悔死他這張嘴。
就讓他當做容九是不行了吧。
反正容九也不會知道。
驚蟄眨了眨眼,有點心虛。
明雨“那你打算怎么辦”
他斜睨了眼驚蟄。
“看你這樣,就沒打算和他斷。”
驚蟄摸了摸自己的臉,驚嘆明雨簡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明雨“你要是能和他斷了,至于這么糾結嗎”
他方才說驚蟄有時是個冷漠的人,這句話倒是不錯的。
倘若驚蟄當真打算斷了,他反倒會非常果斷,根本不會猶豫。只有他還念念不舍,左顧右看時,才會給自己憋成這樣。
明雨嘆了口氣。
“其實”他頓了頓,“今天,是慧平去找我,我才知道你的事。”
他看了眼驚蟄,果不其然看他臉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如果是從前,你不會被人看出來。”他輕聲,“驚蟄,是容九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
驚蟄其實想說,并非容九,而是系統和任務的壓力,以及那些如影隨形的危險。只是話到嘴邊,一來不能說,二來
當真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明雨還在說。
“以前,你一直很冷靜,不會去奢想什么東西,就連欲望也幾乎不會有。別人讓你去干苦活,你就去,就算沒好事,你也懶得計較。你就好像只是,被迫活著,只要能活著,別的也就沒什么好在意的。”他絮絮叨叨說到這里,總算停下來,認真看著驚蟄。
“可現在不是。你有慧平,還有許多朋友,有人在乎你,關心你,你也會在意他們,為了他們奔波,不再只是局限在殼子里驚蟄,這讓我覺得,你當真活著。”
驚蟄很清楚,明雨口中的兩個活著,是截然不同的意味。
行尸走肉地活著,還是認認真真地活著,的確
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