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將臉埋在手心,用力地搓著自己的臉,他輕聲道“有時我也會覺得,自己挺可怕。”
他語氣有幾分艱澀,帶著一點茫然。
“明雨,他分明很惡劣,更是做出種種讓我覺得非常危險的舉止。但我為何還是”
猶豫。
這會讓驚蟄覺得,他也活似個瘋子。
乾明宮內,淡淡的香氣,在殿內彌
漫。
這股香料,最初只在偏殿。
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正殿內,如今,已經是整個殿內都燃著。
寧宏儒能感覺到景元帝并不喜歡。
可他什么都沒說。
這對皇帝而言,已經是某種程度上的默許。
寧宏儒很想喜極而泣。
這藥香的制作,經過了宗元信的指點,不僅能夠防止蠱蟲的靠近,也可以安神定魂,用在景元帝的身上,也是再好不過。
石麗君和他迎面走過,腳步匆匆。
這位女官掌管著尚宮局的一切事務,故而時常會被太后召喚,不過,她和太后的立場不同,太后對她根本稱不上信賴,許多事情不經尚宮局的手,石麗君也甚少會去沾染。
寧宏儒腳步微停,石麗君和他擦肩而過時,說了句話。
“茅子世回來了。”
茅子世啊
寧宏儒知道景元帝派他去查了什么,如今人既然已經回來,那就是查得差不多。
他親自去沏了熱茶,又換了景元帝近來喜歡的桃花酥,這才輕手輕腳地將東西送了進去。
在北邊的書房里,皇帝的身前,正跪著一個人。
看起來年紀約莫二十歲出頭,很是年輕,不過留著的胡須有點長,顯得整個人的氣質又有幾分老氣。
“黃慶天這些年喜歡去正是”
“許氏娘家”
“瑞王與黃家時常有書信來往”
“太后召集黃家女”
密密麻麻,全都是關乎黃家的隱秘。
寧宏儒輕手輕腳地將東西放下,注意到早些時候端進來的藥碗已經空了。
景元帝半心半意地聽著,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多少,眉間低垂,瞧著好似是在閉目養神。
待茅子世將話說完,殿內變得尤為寂靜。
良久,景元帝才睜開眼。
“起來吧。”
茅子世依言站了起來,動作很是利索,剛才跪了那么久,根本影響不了他。
“陛下,可要對黃家做進一步的”
茅子世躍躍欲試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哽住,盯著皇帝的臉好一番看,“陛下,您的臉”
是他看錯了嗎
為什么會覺得,景元帝的右眼邊上,那淡淡的痕跡,是被人打了嗎
怎么會打在眼睛上啊
“誰有這般神勇,臣真想見見。”
誰這么大膽,身手這么好,居然做了他想做,但是又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