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么不說,要是真有動作,那往往就是觸怒了他。
而這,讓德妃起了古怪的疑心。
景元帝并不認為,章妃肚中的,是自己的孩子。而太后在得知章妃懷孕后,第一反應也是難以置信。
縱然太后和皇帝的關系不好,并不愿意皇帝擁有自己的子嗣,可不愿,與不信,那是兩碼事。
就像是太后知道,皇帝,一定不會擁有自己的孩子。
這個猜測一旦出現,德妃就不可避免想起更多的跡象。
她入宮多年,卻還是完璧之身;后宮這么多妃子,卻沒有一人誕下子嗣;太后給皇帝主持了兩次選秀,選進宮的秀女雖都家世不錯,可仔細一查,就會發現,這里面多數只是看著清貴,實則手中并無權勢。
太后雖是德妃的姨母,她也愿意為太后馬首是瞻,可不意味著,德妃愿意讓自己的一生,都毀在太后的手里。
分明是章妃偷人,瞞無可瞞,還非要挾皇帝認下子嗣如此膽大包天的行為,景元帝不可能不暴怒。
手段是慘烈了些,可也遠沒有文武百官彈劾的那般
肆無忌憚。
德妃壓下心頭的恐懼,無疑,章妃的事,還是她難以抹去的記憶,哪怕午夜夢回,還時常會噩夢驚醒。可是太后的種種行為在近些時候卻是越來越明顯,已經到了德妃無法忽略的地步。
難道,太后真的要
太后許是看出了德妃心神不寧,就叫女官去做些安神湯。壽康宮內自然有小廚房,想要做點什么也是容易。
德妃連忙說道“太后娘娘,妾身只要稍稍休息便好,不必在意。”
太后漫不經心地說著“這怎么可以這身子骨要是撐不住,往后,要怎么為皇帝開枝散葉呢”
德妃心里的惶恐好似被太后一眼看穿,藏在袖口里的手指下意識揪緊手帕,輕聲說道“這事總是要看緣分,若是緣分不來,也是無法。”
太后這話,是來敲打她嗎
太后慢條斯理地笑起來“正是,這子嗣的事情,總歸是天定。這老天爺讓你有,你就是有。這老天爺讓你沒有,就算是搶破頭,沒有的事,終歸也是無法。”手指慢悠悠地落在棋盤上,好似又要落下一子。
德妃的心思,已經不在下棋上。
她看看棋盤上的局面,知道再過片刻,自己肯定是要落敗。
“妾身怕是沒有這樣的緣分,不過貴妃姐姐,前些時候很得陛下的喜歡,說不定,還是有幾分可能”
德妃輕聲細語地說著。
不是她故意要提起貴妃,實則能和她相抗衡的人,除了貴妃,也別無其他。
“貴妃”
太后像是覺得有趣,挑了挑眉,而后笑著搖頭。
“她嘛,呵呵,也許吧。”
那意味深長
的話,讓德妃的心莫名狂跳起來。
就在這時,原本出去為德妃取安神湯的女官匆匆進來,臉色有些不對。
她靠近太后,在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那聲音很低,可因為距離近,德妃還是隱隱聽到了少許。
“圍起御前不許進出”
她的面色微白,下意識看向殿門。
太后看著還算是冷靜,只是抿了抿嘴,“他有御前侍衛,難道哀家就會任人宰割嗎”她用手帕擦了擦嘴,冰冷地勾起一個笑容。
雨幕里,壽康宮外,沉默地站著兩撥人。
一波拱衛著壽康宮,另一波則是將整個壽康宮都包圍了起來。
滴答滴,滴答滴
雨水還在不斷地下,德妃的視線,緩緩地落在了太后的身上,帶著一點輕飄的語氣,她問
“太后娘娘,您是做了什么嗎”
不然,為何會是如此淡定的反應。
御前侍衛包圍了壽康宮,這可絕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