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自己注意到了這個小問題,也試圖改正。
可人在害怕的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容九慢吞吞地說道“我第一次上馬,那匹馬受了驚,武師傅沒來得及拉住,就直接沖了出去。”
那是,容九是初次到馬場,甚至連怎么握緊韁繩,怎么上下馬,怎么夾住馬腹,都只聽武師傅說過一遍。
就在馬瘋狂跑動的時候,馬鞍還斷了。
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死死地抓住韁繩,將身子俯低,幾乎是趴在馬背上,而后抓住空隙,將韁繩甩開,繞住了馬的脖子,旋即將它拉住。
那瘋馬高高揚起上半身,就要將他甩出去。可
直到武師傅追上來,他的手都沒有松開。
哪怕已經磨損得鮮血橫流,血肉模糊,最后被救下來的時候,他活生生勒死了那匹馬。
從那天起,容九就學會了如何騎馬。
說到這時,容九點了點頭,算是贊同驚蟄剛說的話,“的確是心狠的人,才能做先生。”
容九是個非能狠得下心的人,只是在驚蟄的事情上,有著常人難以擁有的耐心。
驚蟄聽完,沉默了一會,才道。
“那我覺得,你這樣的教法,還是挺好的。”他下意識摸了摸容九的手心。
仿佛是時隔多年,還有點心疼那早就愈合好的傷疤。
容九反手抓住驚蟄的手指,嘆了口氣“怎么這么傻,若我騙你呢”
說什么就信什么。
驚蟄“可騙我,也沒有什么好處。”
容九在他身上做的,多是虧本買賣,驚蟄還真的沒想出來有什么好騙的。
“騙你的同情,騙你的歡喜,”容九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怪異,“騙得你,不能離開。”
驚蟄回頭,看著身后的容九。
黑馬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身后,此處之寂靜,好似天地間,只剩下他們兩個。
驚蟄“無需騙,就已經有的東西,何須再錦上添花”
他拽著容九,繼續往前走。
沙沙,沙沙
驚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再醒來時,人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營帳。
他睜開眼,看著最近已經有些熟悉的黃白色帳篷。
有點睡不夠。
驚蟄捂著頭想,太陽穴有點突突生疼。
外頭,沒有士兵操練的聲音,應該是睡過頭了,也不知現在是什么時辰。
驚蟄有點慢半拍,想了好一會,這才看向營帳內,發現其余人基本都在,倒是有兩個位置空蕩蕩的,不知人去了哪里。
他緩了緩,人才爬起來。
魏亮和他靠得最近,一下就發現他的動靜,忙從自己的位置上過來“驚蟄,你沒事吧”
驚蟄往后靠了靠,啞聲說道“沒事,就是有點頭疼你們為何,都聚在這里”
剛才醒來,驚蟄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聲,只聽到一句兩句戒嚴,不過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聲,哪怕在帳篷內也是如此,驚蟄聽不太清楚。
魏亮“還說我們呢,你自己昨兒去哪了,要不是清晨有人送你回來,我們還以為你出事了。”
驚蟄下意識問“送我回來的人長得如何”
魏亮一愣,沒想到驚蟄會問這個,思考了下“長得還行吧,不就是士兵打扮嗎”
哦,那就不是容九。
驚蟄揉著額頭,都想不起來昨天他是怎么睡著的,就感覺迷迷糊糊靠在容九身上,下一瞬醒來,就是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