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驚蟄輕聲說道,“到底是為什么德爺爺有那么重要嗎”
別的不說,現在北房看起來,像是個香餑餑。
誰來都要搶幾口。
北房的人,幾乎都被篩了個遍,唯一慶幸的是,七蛻和八齊,倒是沒什么緊要,倒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無憂被拖了上來。
剛一進門,驚蟄就聞到了血氣。
在那之前,驚蟄從沒見過韋海東對其他人動刑,如果其他人沒有,他為何是個例外
有侍衛在門口欠身“統領,此人在屋里試圖撞墻自殺,被攔了下來。”
這血氣,大概是由此而來。
“無憂,宮人自殺,會有什么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韋海東的聲音,竟是帶著一點笑意。
無憂沒有答話。
不管韋海東問什么,無憂都像是個死人,低垂著頭,什么都不說。
沉默了片刻,韋海東道“驚蟄,出來。”
驚蟄早在覺察到無憂的異樣前,就隱約有這樣的猜想,當他真的被叫住名時,也不過是呼吸沉重了一瞬。
韋海東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叫他跟上來。
容九抓著驚蟄的手,他反過去拍了拍,站起身來,繞開屏風走到外面去。
無憂跪在地上,的確有些狼狽。
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有點臟污,血跡斑斑,還帶著點雪。
他的額頭還在流血,在驚蟄出來的時候,他不再盯著地下,而是緊緊地盯著驚蟄。
驚蟄的動作微頓,還是走到無憂的跟前蹲下來,從懷里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額頭。
這血很新鮮。
驚蟄在心里朝自己皺了皺眉,和容九在一起久了,他連這樣的事能感覺到。
這不好。
“你為什么會在這”
無憂終于說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
驚蟄
“韋統領說,我對北房很熟悉,就讓我旁聽。”他沒有說更多,相信無憂已經能聽得出來。
無憂,無憂,在北房的時候,無憂與驚蟄、明雨的關系很不錯。
當然,和明雨會更好一些。
無憂是個很樂天派的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樣。
許多人一直都這么覺得。
他聽完驚蟄的話,嘴唇蠕動了下,啞聲說道你覺得,我會是誰的人”
他這句話聽得屏風后面的人有些興奮,總算開口了。
“至少,不是康妃,也不是太后。”驚蟄的聲音有點緊繃,“那沒必要。”
的確,北房已經有足夠多他們的人,沒必要再安插個人手。
無憂比驚蟄還晚到北房,歲數最小。
今年頂多,也就二十歲。
他在北房的時間太久,遠比太后和康妃留意到北房的時間,還要早得多。
無憂的面色蒼白,輕輕地靠在驚蟄的耳邊,低聲說道“我是,先帝的人。”
聲如蚊蚋,只有驚蟄能聽得到。
噗呲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驚蟄聽到了不祥的聲音。
他緩緩低頭,看著無憂的腰腹扎著無柄的刀片,它很輕柔,卻也能堅硬如鐵。
血涌如注,將驚蟄的手都染紅。
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遠比之前還要濃郁,幾乎將人熏暈過去,那種令人作嘔的紅色,爬滿了衣裳。
“抱歉驚蟄,”無憂的聲音很輕,已經沒有力氣再支撐起身體,“我還挺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