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良的臉色微白,眼角卻帶著點紅,她慢慢搖著頭,輕聲說道“是的,大娘,我們東西都收拾好了,下午就走。”
其實,也不定要在冬天的時候離開,又是冷,又是凍,路上還都是雪,出來也不方便。
岑良找了許久,才碰巧遇到一個要回同州的車隊,看在她出的錢財份上,愿意借她一輛馬車,讓她們一路隨行。
能跟著車隊走,當然比他們自己走要好上太多,就算能租車,可著駕車的事,那就得路上再借個馬夫,這也不太安全。
岑良私下還打聽過這商隊的名氣,都說呂家商隊的主家是良善人,往常也會做這樣的善舉。
這才讓岑良放下心來。
她們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再掇拾一下,下午就能跟著一起離開。
車夫將馬車停在外頭,一起進來幫忙搬東西。
屋內,柳氏將最后一個包裹系上,回眸看著這住了不多久的地方,露出了淡淡的愁苦。
“娘,這邊都收拾好了。”
岑良跨進來,看著柳氏眼角的濕潤,聲音不由得低下來,“莫要哭了,”她小心翼翼地給柳氏擦眼淚,“驚蟄哥哥知道了,也會難過的。”
柳氏攥緊了手帕,強行壓著心里的哀痛,輕聲說道“娘知道的其實,早有這樣的猜想,只是證實的時候,還是”
進京后,柳氏想過許多辦法,想要知道岑文經的下落,到頭來,倒是容府的于管事,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
像是岑文經這種出了事,被罰了的官家罪奴,凈身的時候,都是有著官家的刀兒匠動手。
這么
無頭蒼蠅地亂找,也未必能知道下落,可是去刀兒匠那查一查,說不定,還能知道這人到底是進沒進宮。
要是真的進宮了,想要尋個門路是很難,可到底是心中有數,不至于亂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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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聽了他的話,倒也覺得有道理。
索性這京城里,官刀兒匠都是有數,且世代相傳的。一戶一戶找過去,雖有些耗費時間,卻也是不難。
柳氏那日探聽到消息,還特特請了半天假過去。
岑良沒請到假,那天回去的時候,她是三步并著兩步跑進來,就看到柳氏坐在床尾哭。
柳氏哭起來的時候,總是無聲無息,只是那一滴滴淚落下來,卻叫衣裳都打濕了。
岑良臉色當即就白了。
聽到腳步聲,柳氏緩緩看向門口,發覺是岑良,就朝著她笑了笑。
這是她的習慣。
只是這一次柳氏笑起來,卻是難看得很。
岑良撲倒在柳氏的腳下,抓著她冰涼的手,“娘,娘,到底是怎么了嘛”
柳氏的呼吸急促了些,輕聲說道“我到了那里,使了點錢,他才答應幫我找那么多的名,我找啊找,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看到他的名”她的聲音哆嗦了下,“不如不找,不如不知”
她的手里攥著張紙,岑良費了點力氣,才從柳氏的手里拽出來。
她將揉皺的紙張打開,那像是從什么東西上撕下來的半張紙,歪歪扭扭地寫著岑文經,后面跟著的是日期,情況,以及結果。
那刺目的紅,如同那個“死”字,讓岑良如遭雷擊。
的確如柳氏所說,不如不知。
在知道岑文經的死訊后,柳氏根本無心做事,岑良也是渾渾噩噩,還差點弄出不少亂子。
鋪子的主家,特地尋她談過。
知道她家出了事后,主家思考了片刻,勸了她幾句,又說,若真是觸景生情,就不如離開京城。
她在同州也有幾處店鋪,若是岑良愿意,就將其中一家鋪子交給她管。這時候,岑良已經開始逐漸上手鋪子的管理,做得很是順手,這才叫主家動了這樣的心思。
左不過,在主家看來,岑良自同州來,自然也是同州人。
岑良回去與柳氏說了說,原本以為她會不同意,卻看到柳氏愣了愣,輕聲說道“那就走吧。”
岑良遲疑“可是,娘在酒樓那邊”
柳氏“我有這樣的手藝,到哪里不是做事而今,我是不想留在京城了。”
岑良沉默了會,說了聲好,就開始忙活起來。
她們現在不缺錢,攢的不少錢財,都被存進銀莊里,再換做銀票。